点了点杯沿,“瞧着香,闻着也诱人,可贸然去碰,只会烫得你皮开肉绽,疼进骨头缝里。明白吗?”
安娜的脸颊瞬间褪尽了血色,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哎哟,哭什么?”
艾琳抽出丝帕,动作轻柔地替她揩去眼角的湿意,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种阅尽千帆的沧桑,“傻孩子,人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啊,最容易把一根救命稻草,错当成能托付终身的大树。别人向你伸出的援手,就像黑暗里唯一的光,你当然想死死抓住,好像这样就能留住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可是亲爱的,”
她叹息着,将安娜轻轻揽入怀中,拍抚着她单薄的脊背,“那不是爱,那只是溺水之人本能的依恋。等你缓过这口气,走过这段路,天高地阔,自有那比眼前人好上百倍千倍的少年郎等着你,懂吗?”
女孩的眼泪终于决堤,伏在艾琳温暖的怀抱里,无声地啜泣起来。
——
伊莉丝回到隔壁房间,把自己摔进那张不算柔软的床铺,像条被捞上岸的咸鱼,只觉得浑身不得劲。
她瞪着头上黑漆漆的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到底怎么回事?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身下的旧木床板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呻吟,莫名点燃了她心头的无名火。
“吵什么吵!”
她泄愤似的,一拳狠狠捶在床板上。
“咚!”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嘶……”
没控制好力道,指骨传来一阵尖锐的痛,她龇牙咧嘴地甩着手,倒吸一口凉气。
笃——笃——
就在这时,门板上传来两下极轻、极有规律的叩击声。
伊莉丝像受惊的兔子,瞬间把那只红肿的手藏到身后。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拉开一条门缝。
卡斯帕那张熟悉的、带着点探究神情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伊莉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想把门拍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比她更快,稳稳地撑住了门板。
力道温和,却让她合不上门。
“你来干嘛?”她堵在门口,没好气地问,丝毫没有放人进来的意思,“不是给你开了另一间房?”
“来拿东西。”
男人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在房间里逡巡,声音低沉含糊,实则不动声色地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那微蹙的眉头,抿紧的唇角,还有……藏起来的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