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说话,攻击敏朝的士人,都是自我标榜,自盖牌坊的伪君子,凡是大族出身的学子,便被他深挖出族中历年来的官司,一一诘问,在老家是否有仗势欺人、拿捏诉讼等劣迹。
这一招一出,尤其是让老家在南面,而其人在北面求学的士人狼狈不堪了,因为当时买地在江南的影响力已是极大,‘备案制’也还没废弛,凡是出身江南的大族,可以说都有一堆把柄在买地手里攥着,就看有没有人去利用罢了。
这大家大族的,哪能不出一两个黑心子儿,或者,这话说得诛心一点,哪有一个大族是只靠着光明磊落的手段发达起来的?这人吃人的世道,没点蛮横,连自家的水源都保不住!
张天如要这样拿捏,大家都没话说了,这还怎么讲?说你张家也不干净?那他岂不是求之不得了?张天如和他族里有巨大矛盾,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否则,就以他树敌的速度,他大伯父在敏朝的官位都是不保了。
这么多饱学之士,文华流芳,在文字上驳倒买地那些泥腿子,本来根本不是问题,却被自甘堕落的张天如搅得节节败退。当时在詹事府也是颇为烦闷的黄幼元,见此就坐不住了。
因为当时在朝为官,是不便于公然在报纸上反对买地道统的,如此‘有碍双方友善’,只能用化名投稿,他深感自己无法发挥,又不满朝廷的绥靖态度,索性就辞了官,以大名登报和张天如打擂台:
你张天如不是号称没有扳不倒的圣人,凡是考进士者家中必有罪情么,那你来扳倒我黄幼元看看呢?你张天如说,自己不是针对个人,只是要说明,儒家道统只会养成‘人吃人’的世道,一边如此标榜,一边挖掘族中为众人无法左右的往事,如此假惺惺的,那你倒是来挖挖我黄幼元,看看我黄幼元是怎么中的进士,怎么做官的呢?
还真别说,大家这么一盘下来,发现黄幼元简直就是古今第一清白人了——他自幼家贫,家中务农为生,竟到了时常衣食不继的地步。唯其人聪明伶俐,自幼天分高于常人,仅仅是在书院外听夫子讲学,便可以自行开蒙。如此,在乡邻周济之下,不过是十四岁便出外至书院讲学,自供读书谋生,终究是改换门庭,中了进士。
但哪怕是做官之后,因黄幼元极为清廉,家境也依旧窘迫,更巧合的是,他中进士翌年,老家福建道被买活军吞并,黄幼元和老家亲友失去联系,当然也不存在任何进士家人鱼肉乡里的可能了。这个人,从出身、品格、亲戚、学问等各方面,都无懈可击,文采上,张天如驳他不倒,惯常的招数也是无用,无往不利的张狂犬,居然在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