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解大溲一次,小溲三次,清醒了四五次,逐渐能吞咽了,吃了些米粥肉汤,眼珠两边也都能转动,只是尚还不能说话,浑浑噩噩,吃完了又睡过去。不过,对人声——”
皇帝对人声的反应,是大家都能看在眼里的,之前闭目昏迷,面如金纸,只有一息尚存,对外界完全一无所知的皇帝,这会儿已经会因为有人在床榻边说话,而呈现出睡得不安稳的姿态。大家也随之默契地远离了床榻几步,也把对话的声音压低了,谢双吉道,“确实一日比一日好了,每天来看,进步都是明显的。”
“嗯,就是左边还呈现明显的不便,完全没有力道,你每天可以测试几次他的抓握,再抬抬左腿,看看是否还是完全脱力的状态。这关系到后续他是半瘫、全瘫,还是最后可以慢慢恢复到拄拐走路的状态。”
虽说比不上武子苓名声在外,但使馆的大夫平时也是常常被王公贵族请去问诊的,对一些富贵常见病很有经验,王至孝对他也是毕恭毕敬,仔细聆听着,更示意身边的养子仔仔细细地把医嘱记下来,也包括了今日开出的新药方,这才举手一让,示意三人出去说话,避开墙角始终端坐着,时不时往小册子上记一笔的史官。
——这史官是昼夜值守,不曾稍离的,也算是敏朝最后坚持的礼制了,按道理,起居注史官是不会离开皇帝太久的,只要是处置公务的正式场合,必须跟随,这些年来,
由于皇帝搬到行宫居住,治理范围也一再萎缩,治理手段更加丰富随意,和特科有关的很多会议,史官没有参加,但在这样敏感关键的时刻,礼部就发挥作用了。
在他们的坚持下,很快史官就进驻了寝殿,严格地记录着皇帝的每一次用药、探视,当然也包括至关重要的节点——他何时撒手人寰,以及是否留下遗诏,这些信息的正当性,都是要靠史官来背书的。
在这些事情上,的确也可以看出敏朝的一些积累,谢双吉也是看到了史官出面,这才意识到,买地的历史似乎一直来也缺乏系统的记录和整理,或者说,六姐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很淡薄的,谢双吉倒是认为,有些事情该记还是要记,免得日后产生什么争议,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系统且完备的历史,对一个国家来说,虽然无形,但却是最宝贵的财富,买活军可不能把华夏数千年来的传统给弄丢了。
她在心底提醒自己记下此事,给姐姐写信时提上一笔,又集聚精神,听王至孝和她报告这一日以来,各方的动静,“皇后并辅政大臣早上都来探病侍疾……之后便去商议政事了,行宫中一切如常,并无异动。夜中也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