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都是因为供应的不足……
百姓的尊严、自信和在社会中获取的认同感,同样是一种资源,甚至,葛谢恩现在逐渐发自肺腑、痛彻心扉地明白:这也是一种少见而稀有的资源。它所牵连到的,是社会的方方面面,社会的根本,尽管道统怀抱着最美好的愿望与期许,但在眼下这极其局限的生产力条件下,现实就是,这种漠视与倾斜必将长时间维系,甚至,葛谢恩现在可以如此判断,即便有一天,全天下的百姓都起码能把白米饭吃饱了,这种对农户的歧视恐怕还将持续下去,难以消除。
天下的人才这么多,难道只有她看出了政策后的不公吗?葛谢恩现在逐渐明白过来了,正因为天下间英才处处,比她更优秀更有阅历的人,不知凡几,大家才能比她先走一步,看到问题的第二层——这并不是六姐或‘奸臣’的疏漏导致,而是生产力条件的限制,既然如此,那么,骂也是没有用的,想要改变,就得先把生产力提上来,倘若没有这样的能力,说出口的抨击又有什么作用呢?
要提高生产力,这就绝不是一朝一夕、一人之力了,就算是如徐子先大宗师,乃至红圈学者般的天才,也不过只能在一个细分领域发挥作用,真正把生产力落地,靠的必然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群体。
一般人就算立志,也只能从一件件小事做起:不说别的,如果能把链霉素的生产能力提上来,就算在总生产力领域,好像微不足道,但是不是立刻就能挽救太多因为鼠疫而损失的人命了?
或者,当接触到实务更久之后,会不会有这样的觉悟:对于百姓来说,他们真的在乎被歧视吗?临城县老家,那些农户的抱怨,究竟是因为在新模范中找不到自己的立足之地,还是更多的因为,对买地的农村耕种政策产生了日积月累的不满?
对于一个生活在战乱、瘟疫、旱灾年代的农民,尊严和链霉素,他更想要哪个?甚至葛谢恩觉得这个比喻都不合适,应当是问,链霉素和粮食,他们想要哪个?而答案也很清楚——无疑是粮食,虎牢关和晋阳的惨烈对比,是最好的答案,没有链霉素,还可以在鼠疫面前赌命,但没有粮食,那是毫无周旋余地的,必定会饿死。
从缺粮到缺药,从缺药到缺衣……尊严在生存面前,其实不值一提,葛谢恩从前的义愤填膺,简直是不切实际,一下跨到了最后一步,她凭借着自己的幸运和父母的奋斗,起步就在这些人遥不可及的远方了,在她看来至关重要的门槛,对真正的农户来说,简直就是高不可攀的龙门。
他们要先后跨越粮食、医药、用具这些障碍,最后再翻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