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自己的种族也不甚明白。我们要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去推测他们的来历和迁徙路线,需要很大的功夫呢!”
把远在羊城港大学的某个教授,和眼下这个浑身汗津津,看着和农夫几乎没有差别的小祭司联系在一起,似乎是件很困难的事情。陶珠儿也没想到,知识教的祭司,业务范围居然如此广泛,和她之前设想的单纯扫盲、供给珍稀工业品等事体相比,知识教的祭司不但教导汉语,传播科普卫教知识,融合汉人、夷族的习俗,带来疫苗、货物,帮助种植烟草、稻谷——甚而还进行人文科学的研究工作!说实话,这最后一项,哪怕是在买地汉人区的乡下,也相当少见呢!
单单是一个祭司,真不知道如何能完成这么多工作的,当真个个都是素质出众的多面手么?!
除了对知识教祭司能力上的感慨之外,陶珠儿心中,还有一点怪怪的感觉,直到晚上透过帐篷,望着山间迷雾中,隐约可见的点点繁星,她才慢慢地回过味来:
什么活都被知识教的祭司给干完了,彩云道乃至南洋的主人……固然依然是六姐,但大管家,却还是买活军衙门吗?南洋,是买活军衙门的南洋,还是知识教的南洋?
“权力……”
陶珠儿咂摸着这个词儿,说来也奇怪,在没有任何具体部门管辖的五尺道上,她反而更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词语的本质,“权力来自于何处?权力就来自于管理,谁真正对一个地区实现了管理,谁就拥有了这个地区的权力。”
“这种权力,是不可转移的东西,谁管理,谁付出,谁就拥有百姓赋予的最忠诚的权力。哪怕知识教并不敢窃据,但事实上……就从我所见到的情况来看……知识教拥有了对这些夷寨最天然的权力。他们……才是彩云道乡村的主人。彩云道的衙门,反而退居二线,成了配角。”
对于即将开展的工作,陶珠儿已经有了困难的预感,但她的确没想到,局面会比在绍兴、羊城港要复杂这么多,除了具体的每日的困难之外,似乎在更大的问题上她也必须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作为更士署的一员,在一个衙门力量极为单薄的区域,她该如何选择?是该亲近这股天然的权力,间接地帮助其壮大,还是采取对抗的姿态,抗衡知识教在彩云道的发展?
甚至,她还有了一点大逆不道的念头,陶珠儿此刻非常好奇,六姐对于知识教的发展速度,是否有所预估,对于其在彩云道所拥有的权力,又是否有足够的认识?
“眼下的局面,是六姐乐见的吗?”
她不禁皱起眉来,有些苦恼地诚恳面对心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