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不了别的事了,一般的习惯是来领牛的时候,要把水缸给打满,他们两个组编在一班,牛也挨在一块,用一个食槽和水缸,宋阿弟倒不像是其他很多和辽东女娘拼班的组长,既然你和我拼班,那我做什么你也做什么,不肯吃半点亏,他是每天早上都来打水的,艾柱也抢着捻——买活军来了以后,烧荒完先让他们去种了许多艾草,就在规划中的农田不远处,这里气候太好了,艾草长得极快,人、牛都可以用艾草来防蚊虫叮咬,艾炬对牛也很重要,不然,它们被蚊子叮得烦躁了,是要掉膘少力气的。
“没事,不用!”宋阿弟忽然间好像不会说话了,只挠着头傻笑,“我有力气,多干点。”
小陈无可奈何地冲他笑笑,“下午下课了,我们要去海边抓螃蟹,你来不来?”
“来,来。”宋阿弟好像只会说单字,“我会做咸呛蟹,我带盐来。”
“不用你带!我们有!”
“噢,噢。”
眼看食堂就在近前,两人都不说话了,彼此相视一笑,很自然地分开,这世道,年轻男女之间总是不好走得太近的,免得招来了旁人的议论,也是烦人。宋阿弟先走到大草棚深处,那里横摆了好几条长桌,上头放着几口大锅,都是熬得很稀的粥,说是粥,和米汤也差不多,里头有各种杂豆、玉米碴子,还有些糙米,一旁横摆了七八个大盆,里头已经空了一半,全是杂面饼,再往一旁,是一盆盆的煮鸡蛋,又有一大盆一大盆的咸菜,雪菜、芥菜,什么都有。
这些所有东西,除了鸡蛋以外都是可以放量吃饱的,在宋阿弟来说,这日子便不算差了,他先拿起一个大木碗,打满了米汤,放到餐盘里,又在餐盘里摞了三个杂面饼子,个个都有他脸大小,做了一上午的活,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三张饼才算是吃得过瘾。又走到煮鸡蛋那里,伸出手给厨子看了,厨子点点头,给他一个鸡蛋,又在他手上写了个数字,这个染料点上去之后,不是一会儿就能洗掉的,也不怕有人洗了标记,回来又多拿了。
如此,宋阿弟又在饼子上堆了一个涂满辣椒粉的榨菜疙瘩,这才走回自己班组那里,甩开腮帮子一阵猛吃,他的几个帮伙吃得也和他差不多,一排排长桌边上,都站满了吃饭的人,连筷子都不用,端着碗喝粥,拿着饼,包咸菜吃,煮鸡蛋磕开了,很珍惜地慢慢品味——买活军实在是富裕,连开荒的灾民都能吃鸡蛋,这日子的希望感觉一下就来了,连睡帐篷都不算太苦了。
在这里做活的流民,都被编了两个班,早上从五点日出开始,干到这会儿十点多来吃饭,下午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