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中年幕僚。
严保庸时年三十八岁,这个年纪还只是知县,看起来似乎仕途不太顺利,但事实并非如此,其一临清是上等县,知县为从六品;其二严保庸只是举人出身,能够坐稳这个肥差的位置,足以说明他要么能力强悍要么有人提携。
其人方颌阔额深目如潭,唇角下垂蓄三缕墨髯,端坐如青松挺脊,并无举人出身官员常见的迂儒佝偻。
“吴班头,这是出了何事?”
严保庸肃然的目光扫过薛淮等人,心中登时有些诧异,以他在官场上磨砺出来的眼界,自然能看出薛淮的镇定绝非故作姿态,那是久经风雨才能练就的沉稳。
一念及此,他不禁收起先给对方来个下马威的心思,准备先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吴穹不敢大意,一五一十如实道来。
严保庸面色不变,心里越听越惊惧。
先前传信的差役说得不清不楚,严保庸只知道吴穹等人去找崔十七要那间铺子,但是被几个外乡人横加阻拦,而且对方还出手打伤官差。
现在听完吴穹的陈述,严保庸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度看向泰然处之的薛淮,严保庸放缓语气问道:“阁下是何人?此番来临清有何贵干?”
薛淮淡淡道:“新任扬州同知,薛淮。”
堂内遽然死寂。
站在严保庸一侧的中年幕僚双眼猛地瞪圆,旋即惶然地看向自己的恩主。
吴穹等县衙官差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尤其是那个一直哼哼唧唧想要县尊给自己做主的受伤差役,在听到薛淮的话之后,立刻死死闭上嘴,身体微微发抖,不由自主想躲到旁人身后。
他一想到自己刚才险些把刀鞘砸在薛淮脸上,内心便被巨大的恐惧吞噬。
崔十七自从进入县衙大堂,便如透明人一般站在边角的位置,直到薛淮亮明身份,他才显露出几分讶异,同时眼中浮现希冀之色。
堂上忽然刮起一阵风。
下一刻,严保庸已经大步来到薛淮身前,躬身道:“薛府台光临弊县,卑职有失远迎,万望海涵!”
薛淮依旧平淡地说道:“严知县不必多礼,本官南下履任途经贵地,叨扰了。”
“府台言重了,卑职事先并不知情,以致下面的人闹出这等鲁莽之举。”
严保庸极为果断,当即扭头看向吴穹斥道:“尔等竟敢对府台大人无礼,还不跪下赔罪!”
吴穹等一众官差面色发白,倒也知道县尊这是帮他们圆场,登时顾不得脸面体统,纷纷跪下朝薛淮磕头求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