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握住了江南这个钱袋子,却无法左右人心向背。”
听完座师这番深入浅出的分析,薛淮不由得陷入长时间的思考。
从时间来推算,他现在所处的年代大约等于前世的明朝前中期,也就是公元一千四百余年。
大燕立国百二十年,外部的威胁不算大,内部的隐患也没到集中爆发的时候,但也有了不少迹象,比如官员系统的贪污腐化已经很严重,比如土地兼并逐渐进入顶峰期——就连很多人称赞膜拜的首辅宁珩之,其在杭州府的老家也有十余万亩良田。
沈望端详着薛淮的面庞,缓缓道:“对于大部分官员而言,去江南肯定不算苦差事,只要能够做到与当地官员、士绅、乡老打好关系,必要时委屈求全一二,总能捞到一份不错的政绩,这也是江南官场心照不宣的事情。他们不会刻意刁难京官,除非你威胁到他们的根本利益。但这只是针对一般官员,你却不一样。”
薛淮冷静地说道:“因为宁党。”
“没错。”
沈望神情凝重地说道:“春闱之前,你在宁首辅看来不过是有几分胆色的晚辈,纵然你帮我扳倒了薛明纶,又使得代王被禁足半年,宁首辅亦不会如何高看你。但是春闱之后,以我对宁首辅的了解,他多半已经将你列为潜在的威胁之一。”
薛淮迟疑道:“老师,果真如此?”
“这就要提到陛下了。”
沈望稍稍沉默,随即轻叹道:“陛下默许你和云安公主频繁接触,这本身就是向朝中传递一个信号,我能看得明白,宁首辅当然也会看得见。”
这句话有些绕,薛淮仔细想了想,恍然道:“陛下要重用老师!”
他不由得想起那日在文德殿的见闻,或许一开始天子还在迟疑要不要推进沈望的入阁之路,但是欧阳晦老迈的表现让天子很失望,他得重新帮宁珩之树立一个对手。
“不会那么快,怎么也得两三年。对于陛下来说,内阁的稳定性高于一切,否则他很难过得如此轻松悠闲。”
沈望在薛淮面前没有遮掩,这显示出他对这个弟子的信任之高。
薛淮的思路逐渐拓展开来,轻声道:“所以陛下允许我离京外放,其实是在磨练我,从而能尽快为老师提供助力。江南局势本就复杂,当地势力肯定不会欢迎我这个刺头官儿,再加上那里是宁党的老窝,难免会出现各种掣肘。”
沈望镇定地说道:“凡事有利必有弊,于你而言,扬州当然是个好去处,但你切不可低估这件差事的难度。”
“弟子明白了。”
薛淮思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