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提他前世的经历。
他在大学毕业之后考公入选,起初直接下了基层,那几年让他充分认识到人心的复杂和做事的艰难,往往一件很小的事情都需要他磨破嘴皮子,不知耗费多少心力才能办成。
当然也是因为这期间宝贵的磨砺,让他以极快的速度成熟起来,褪去学生时代的青涩和稚嫩。
“老师能否详细说说?”
薛淮诚恳求问,虽说他前世有着很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但两个世界存在很大的不同,照猫画虎未必可行,总得根据实际情况来做相应的调整。
沈望对他自然是倾囊相授,尽量平实地说道:“你在京城无论遭遇怎样的困难,这都有一个大前提,便是所有人都会在规则内行事。工部贪渎案中,薛明纶只能借你之手去对付幕后主谋,而非一把火将都水司的库房烧个干净。瞻雪阁里,秦章只能借着那个花魁的名头对你冷嘲热讽,却不敢一上来就两拳将你打倒。贡院之内,孙阁老和岳仲明被你巧手制衡,难道他们不想先联手解决你这个麻烦?”
薛淮若有所思地说道:“因为有陛下在看着。”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京城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我们姑且不论后面这四个字的真伪,至少绝大多数人在做事之前都会先顾忌陛下的观感,这样一来你就有足够的空间辗转腾挪。”
沈望目光微凝,语调也变得严肃:“然而官场上一直有隐晦的说法,天子的威仪必然会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减弱。当今天子深谙权谋之术,内阁六部任他驱使,即便如此他的震慑力最多能维系在京畿地区,史上有些皇帝的政令甚至出不了皇城。”
他的陈述让薛淮心里愈发清晰明亮。
沈望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说江南。根据史书所载,江南富庶已有数百年历史,地方势力已然根深蒂固,京城距江南千里之遥,这就注定朝廷对江南的控制力度不够强,这里面又有三层缘由。”
“其一,根据户部近几年给出的奏报,江南赋税将近占据大燕全境的四成,可谓朝廷的供血命脉,光是这一条就决定朝廷对江南的态度不可能太过强硬,必要时还得仁德宽厚。”
“其二,江南文华鼎盛,科举高中的人数远超北方,纵然朝廷有南北分榜之策,依旧无法改变朝中高官多为江南人的现状。江南士绅通过血缘、姻亲和师生关系形成盘根错节的人脉,所谓宁党便脱胎于此。”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前面两条原因的交织影响下,江南人心未必向着朝廷,虽然还没到离心离德的地步,但是始终存在一个根本性的矛盾,朝廷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