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们不会忘记陛下的叮嘱,定然有秉公之心。只是人心难测,下面的官吏一时间被金银迷住眼,做下这种狂悖之举,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二位主考确有失察之罪,还请陛下念在他们多年来勤恳做事的份上,许他们将功补过。”
薛淮听完欧阳晦这番话,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说来说去,无非还是罚酒三杯那一套,不过这也是朝堂运转的常态。
岁月变幻,天子早已不复当初的雄心壮志,如今他最厌恶那些麻烦的事情,最好是百官各司其职能够保证朝野不出乱子,至于这个过程中有人贪赃枉法,他也可以当做没有看见。
不对……
薛淮遽然警醒,如果天子厌憎麻烦,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孙炎和岳仲明都不是芝麻小官,就算不提他们的靠山,一位内阁大学士和一位礼部侍郎,都是朝堂十分紧要的位置,轻易不会撤换。
而且眼下欧阳晦也出面作保,天子难道不应该就坡下驴、训斥孙岳二人一番然后作罢?
便在这时,天子看向欧阳晦说道:“次辅是觉得朕在小题大做?”
欧阳晦闻言失神,自从他入阁之后,天子为了保证他有底气面对宁珩之,极少在公开场合刁难他,眼下这是为何?
他万分谨慎地说道:“臣岂敢。陛下容禀,臣只是认为二位主考并无私心,仅是失察之罪。且如今殿试尚未举行,若大张旗鼓严查此事,未免人心惶然,影响朝廷的威仪。”
天子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却也没有继续深究,他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一直沉默的宁珩之问道:“元辅为何不言?”
宁珩之似乎早就在等待天子这句话,他神色沉肃,不疾不徐地说道:“启禀陛下,科举大典关乎国朝根本,无论何人都不能徇私舞弊。方才薛侍读指出柳彧等人与若干举子暗通关节,此举无异视国法如无物。欧阳次辅说查此事会致人心浮动,臣却不赞同,倘若因为瞻前顾后便放任那些人作奸犯科,这才是真正后患无穷的决定。”
他顿了一顿,抬眼看向天子说道:“唯有风清气正,方能振奋人心,故而臣认为此事当查!”
欧阳晦愕然。
岳仲明则是不敢置信,他几乎用尽力气才克制住心中的恐慌和愤怒。
他不明白,为何欧阳晦能出面力保孙炎,宁珩之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孙炎毕竟是多年阁老,天子和朝堂诸公都会给他留些体面,但是岳仲明根基浅薄,礼部侍郎的位置根本没有坐稳,一旦他失势,朝中落井下石者不知凡几,就连宁党中人也不会例外,毕竟他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