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无比干脆地服软低头,其实是在建议天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要弄得朝野甚嚣尘上。
天子目光冷峻,一字一句道:“阁老此言不妥,眼下还未查明原委,若是就此让你辞官,世人岂不认为朕是个是非不明的糊涂皇帝?”
听闻此言,孙炎心中一紧,暗暗大呼不妙。
天子的反应和他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那日在贡院至公堂内,当薛淮当众揭露割卷一事,孙炎便想到会有今日之局面,天子不可能对此事视而不见。
但他觉得这委实不算什么大事,工部窝案闹得那么难看,薛明纶不也只是辞官抵罪么?
既然陛下要扶持次辅制衡宁党,那他身为欧阳晦在内阁仅有的助力,天子理应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将他喊打喊杀。
然而现在天子摆明要彻查,这又是出于怎样的目的?
饶是孙炎一辈子宦海沉浮,这会也摸不清天子的心思,不由得愈发畏惧。
他吞咽着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乃圣天子,大燕百姓莫不敬仰,怎会有那种无君无父之辈?”
“无君无父……说得好。”
天子幽深的眼神望向岳仲明,继而道:“岳侍郎,朕记得翰林院编修柳彧和你有亲戚关系?”
“回陛下,是的。”
岳仲明不敢大意,斟酌道:“臣的侄儿岳宁与柳编修的妹子于去年成婚,不过臣和柳编修私交不笃,还请陛下明鉴。”
“这种话就不必说了。”
天子面露讥讽,示意曾敏将摔碎的玉镇纸拾掇起来,然后意有所指地说道:“朕知道你们都不容易,对上要有一个交代,对下也得有个交待,否则你们这个官就做不踏实。但是朕时常对你们说,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你们心里该有个数,而不是一心只看着自己地里那点庄稼!”
孙炎和岳仲明满面苦涩。
天子看似怒气平复,然而他们这些重臣很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眼看天子的怒火似乎集中在孙炎身上,内阁次辅欧阳晦有些坐不住。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是宁珩之无论能力、手腕、人心甚至是人格魅力,都要比他强一些,综合起来差距更大,而他能依靠的只是天子的扶持。
如今见孙炎有保不住的迹象,欧阳晦心中虽迟疑,却也知道如果孙炎被赶出内阁,那他在宁珩之面前的底气会更弱。
一念及此,欧阳晦默默叹了一声,随即开口说道:“启禀陛下,春闱舞弊的确恶劣,但这肯定不是孙阁老和岳侍郎的授意,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