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
大燕皇帝姜宸坐在御案之后,他面前摆着两份厚厚的奏章,左边那份是孙炎和岳仲明联名所书的贡院实录,右边那份则是范东阳的密折。
无人开口。
薛淮自然不会蠢到这个时候出风头,从入宫的见闻到此刻殿内的气氛,都昭示着天子的心情很差,第一个开口的人必然触霉头。
“诸公倒是很谦让。”
天子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目光锁定那个年轻的身影,冷声道:“薛淮,你来说。”
薛淮硬着头皮奏道:“臣斗胆请问陛下,臣要说什么?”
天子回道:“就说三月十二日,你在贡院至公堂究竟做了何事。”
薛淮不相信天子没有看过范东阳的密报,眼下让他旧事重提,显然不是无的放矢,只不知这位君王的矛头要指向谁。
是他、孙炎、岳仲明当中的一人,还是三人都在其中?
此刻他无法长时间迟疑,便迅速整理心境,以平和的语调将当日事简略重复一遍。
谁知他才刚刚开头,天子便皱眉道:“朕不想听那些似是而非的琐碎,你只需将割卷一事和最后那十几份通关节答卷的原委讲明。”
“臣遵旨。”
薛淮心中微动,他虽然不能去看孙炎和岳仲明的表情,此刻大抵能猜到这二位的心情。
这里不是贡院,春闱结果亦尘埃落定,薛淮无需再藏着掖着,便将所查详细如实道来。
当然他也没有刻意去构陷孙岳二人,只说自己了解的事实。
范东阳随即做了补充,讲明割卷一事的原委,弥封处的两名书吏勾结在一起,他们收受今科某几位举子的大笔银钱,帮他们调换墨卷。
两人说完之后,殿内陷入长时间的沉寂。
孙炎和岳仲明神情凝重地站着,实则已经后背冷汗涔涔。
“孙阁老。”
天子对孙炎的称谓一如往常,然而孙炎能够听出天子淡漠嗓音里蕴含的愤怒。
他谦卑地说道:“臣在。”
天子凝望着他苍老的面庞说道:“你身为今科春闱主考,治下居然出了这种事,该作何解释?”
“老臣愧对陛下!”
孙炎伏首,颤声道:“今科春闱开场之前,老臣便与岳侍郎召集所有考官和书吏,对他们三令五申,严禁有人在考场上徇私舞弊。只是老臣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胆大包天之辈,行此恶劣狂悖之举,辜负了陛下的信重和期许。老臣身为主考御下不严,未曾及时发现此等狂徒,实乃罪该万死!”
这时岳仲明也奏道:“启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