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叫……唉!”
说到这,蔡小达又灌了一口酒,脸上泛起酒气带来的红晕,也带出了更多的牢骚:
“您说我们这些当兵的,除了吃饱肚子,总得有点……有点念想吧?
哪怕是攒几个铜板,给家里捎点,或者去瓦子里听个曲儿解解闷?
可钱呢?
饷银没有,一点外快也没有!
军营里除了操练就是睡觉,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弟兄们心气都快磨没了!”
张永春此时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状,开口问道:
“蔡虞候,我记得军典有规定。
若征调厢军服工役,如修河堤、筑城墙等,是要按日发放工食钱的吧?”
“规定?哈哈!”
蔡小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里充满了苦涩。
“张虞候,您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正是因为有这‘规定’,所以更没人愿意用我们了!”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讽刺:
“您想啊,用民夫服徭役,那是白干!
顶多了,也是管顿饭!
可要是用我们厢军,按‘规定’就得给工食钱!
哪怕一天只给十文二十文,那也是钱啊!
那些管事的官老爷们,精打细算着呢!
能用免费的徭役民夫,干嘛要花钱请我们这些‘丘八’?
所以啊,官老爷们宁愿从外面征召民夫,发徭役,也不愿意让我们出来干活!
我们就是想挣这几个辛苦钱,都没门路!”
蔡小达越说越激动,最后猛地一拍桌子,再次站了起来,这次眼神里充满了破釜沉舟般的恳求:
“张虞候!
所以您今天来,不是麻烦我,是给我蔡小达,给我手下那百十号苦哈哈的兄弟一条活路啊!
您用人,只要您一句话!
我蔡小达别的不敢打包票,但我手底下这些兄弟,都是老实本分、肯下死力气干活的人!
您庄子上那点活,包在我们身上!
工钱您看着给,哪怕只够兄弟们吃顿饱饭,添件厚实点的冬衣,我蔡小达替他们给您磕头都行!”
他拍着胸脯,那身半旧的虞候服被他拍得啪啪作响,黝黑的脸上因为激动和酒意涨得通红,眼神死死盯着张永春,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期盼。
仿佛张永春的点头,就是他和他手下兄弟们在寒冬里唯一的指望。
而张永春看着眼前这个黑汉子,眯起眼睛来。
眼前之人的话里有真的,也绝对不多。
但是这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