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下班时分,易中海没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四合院。
他故意在厂区围墙外的拐角处磨蹭了一会儿,不多时,一个穿着油腻工作服,走路有些跛,眼神飘忽的工人凑了过来。
"易师傅,您找我有事儿?"
来人叫刘癞子,名义上是个二级钳工,实际上技术稀松平常,靠着点溜须拍马和替领导跑点不便明言的腿儿在车间混日子。
他爹以前受过易中海一点小恩惠。
易中海嗯了一声,摸出半包大前门,自己叼上一根,递给刘癞子一根。
刘癞子受宠若惊地接过来,赶紧划着火柴给易中海点上。
"看见那边宣传栏没?新画的那两块板报。"易中海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瞅见了,苏长顺画的吧?画得是花哨,听说厂长表扬了。"刘癞子随口答道。
"花哨是好,可咱们搞社会主义建设,讲究的是脚踏实地,最恨的就是形式主义,更容不得半点曲解政策,立场不稳的东西。"易中海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带着一种忧心忡忡的政治敏锐性。
刘癞子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易师傅,您的意思是?"
易中海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这小子刚来,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看他那板报上的大标题——那个东风压倒西风,胜利属于人民,人民那两个字,写得太…飘逸了,你仔细瞧瞧,人字那一捺,是不是太短?倒像是半个八字,这八字能乱写吗?这年头,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歪曲解读一下,说他在讽刺什么:八旗遗老遗少倒向资本主义,往小了说是立场不坚定,往大了说…那就是思想问题,是破坏团结,甚至可能…是在给海外反动势力递刀子。"
刘癞子听着易中海这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
这哪是看板报?这分明就是拿着放大镜在鸡蛋里挑骨头,还是带着剧毒的骨头。
一句板报标题的书写风格,就能被解读出这么大的政治风险?
他看着易中海那张在烟雾后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异常沉静的公正面孔,心里明白,这位爷是要往死里整苏长顺。
他说的这些歪曲解读,最终不就是要通过他刘癞子或者其他人的嘴,变成群众意见和严重政治问题吗?
"这…"刘癞子有些犹豫,这事风险太大,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你想想,"易中海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循循善诱,"你儿子明年该接班顶岗了吧?到时候我的学徒名额…"
他意味深长地住了口,深深吸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