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盒子,那珍珠的光泽让她木然的脸上有了生气。看来,严钰这蹄子,还是想着她的。她又回想起自她进宫以来,皇后待她的种种。她的第一次禁足,是皇后下的懿旨。她的第二次禁足,又是与皇后有关。
她心中有了主意,遂跪在阿南面前,道:“皇后娘娘,您刚才说的选择是什么?”
“揭发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阿南指着严钰。
刘芳仪磕头道:“臣妾不知您是何意。只求您放过臣妾父女。”
阿南叹息一声。她知道这种情形下,跟刘芳仪说什么都是徒劳。刘芳仪宁肯愿意相信严钰而不相信她。严钰将人心的方寸拿捏的极准,她给了刘芳仪肥美的鱼饵,让刘芳仪看到了希望。
阿南摇摇头,转身离去。她听到身后,严钰轻声跟刘芳仪说:“妹妹一定争取让圣上早日解了姐姐的禁足。”
到了第二日晚,阿南终于明白了严钰那复杂的神情里隐藏着什么。
中秋夜。满月犹如明晃晃的镜子,镶嵌在深灰色的天幕,照着宫廷的殿宇花树。浸染了欢腾,浸染了秋思,月镜里收着人间数不尽的悲喜。
成灏在司乐楼设宴。阖宫欢庆,阿南与他一同坐在高处。华乐爬到成灏的膝头,成灏拿着一个硕大的佛手逗着她开心。聆儿抱着四皇子站在阿南的身后。
右侧为尊,坐着祥妃、宛妃、严贵嫔等人。左侧坐着宗室几位亲王、郡王。
舞姬们穿着银白色的衣衫,翩然舞动着、交叠着,就如同一片片的月光,游移着、融合着。伶人吹奏着一首华丽的宫廷乐章。
今日筵席上的菜式,御膳房亦煞费苦心。每一道都带着“月”字为名。花炊鹌子叫作闭月羞花;时令青蔬炒虾仁叫作花容月貌;鸳鸯炸肚叫作风花雪月;荔枝白腰子叫作月明风清……
突然,一个侍卫疾步走入殿内,跪在成灏面前,举着一封奏章道:“圣上,江州知府的加急快报,八百里快马赶官道送往宫中,请圣上御览——”
地方官的奏章抵达上京后,一般都是交予兰台史,整理完毕后方呈成灏批阅,鲜少有如此加急的时刻。除了天灾,便是人祸。
成灏忙命人呈上来,越看越怒。末了,“啪”地拍了把桌案。酒杯震了震,摔下了桌,琼浆般的美酒洒在地上,涓涓地流着,就像打开了豁口的小溪。
良久,成灏似乎冷静下来。他口中吐出三个字:“孔良呢——”
小舟看成灏面色不对劲,听了这话,连忙去侍卫当值处将孔良唤来。
孔良出现在成灏面前时,成灏压制的怒火似乎又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