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土,不露痕迹。
布阵完毕,桑落提着药箱,步入钟离政弥漫着恶臭的房间。
钟离政裹在厚厚的锦被里,只露出一张蜡黄枯槁的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嘶声。
他看到“神医”进来,浑浊的眼睛里竟迸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亮,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
“神医……”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喘息,“你可算来了。”
桑落走到床边,放下药箱,没有回答。
她掀开锦被一角,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钟离政大腿内侧的疮口比寻常鱼口病更加狰狞,脓血浸透了几层棉垫,周围皮肉呈现出一种青黑色。
“疼?”她问。
“好、好一些了”钟离政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床沿,骨节突出,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明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外面说什么功德膏,三天见效,七天痊愈,我才不信!”
“很好。”“神医”表示很赞同他的话,并用一柄小刀挑开已经结痂的伤口,露出血淋淋的肉来。
钟离政被这动作牵动伤口,痛得浑身一抽,却强忍着,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只要今晚成了,神医,你…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必保举你进太医局!不…让你做太医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桑落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太医令?荣华富贵?
若知道这套斗篷底下的人是她,钟离政只怕会跳起来。
当初他用三条人命来栽赃陷害,桑落等了这么久,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收了他的命。
她转过背去,缓缓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琉璃罐。罐子里,十几条通体赤红、长满细密尖牙的西域血蛭正疯狂地扭动着。
钟离政看到那罐子显然已经很熟悉里面的东西了。好在前几日神医都只用了一条,他似乎已经适应那种疼痛,还继续说道:“那个妞——”
见桑落撩起眼皮看他,钟离政立刻改了口:“药引,药引。”
桑落打开罐盖,用银镊子精准地夹出一条最粗壮、最活跃的血蛭。那冰冷的、滑腻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活物,在她镊尖扭动。
血蛭贴了上去。
钟离政“嘶嘶”了好几声,又说:“我母亲刚才来跟我说、说,将她留下做通房——嘶——今晚用她治病之后,多久——嘶——多久才能收她——”
桑落闻言,冷着脸从罐子里再夹了一条,放上了去。
“咦——”
双倍的疼痛。
钟离政的脸开始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