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沉重而突然,发出了闷响。
他猛地低下头,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坚强。
一个快四十的男人,此刻竟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泣不成声。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被泪水浸泡得模糊不清的忏悔:
“爸……妈……儿子……儿子不孝!……”
这句话,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也道尽了他半生的愧疚。
二大妈“呜”地一声哭了出来,用手捂住了嘴。
刘海中身体猛地一震,看着跪在面前、颤抖不已的长子,那双惯常严厉的眼睛里,也迅速积聚起复杂的水光。
刘光福站在一旁,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这一刻,时间仿佛倒流,所有的怨怼与隔阂,似乎都在这沉重的一跪和痛彻心扉的忏悔中,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就在这时,二大妈终于无法自持。
她“呜咽”一声,不再是捂着嘴,而是猛地扑了过去,她没有去扶儿子,而是用拳头一下下地、无力地捶打在刘光奇的肩膀和后背上,哭声里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思念:
“你这孩子!你这狠心的孩子啊!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十几年啊……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你爸你妈吗?!……”
刘海中看着老伴失控的哭诉,看着长子伏在地上颤抖的脊背,那句憋了十几年的“逆子”最终在喉咙里滚了又滚,化成了一声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人的叹息:
“唉——!” 他背过身去,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
“光福,”刘海中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先把你妈扶开,让他……让他起来说话。”
刘光福赶紧上前,搀住情绪激动的二大妈:
“妈,您别这样,哥他知道错了,先让哥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刘光奇听到父亲的话,非但没有起来,反而将头埋得更低,哭声更加压抑和痛苦。
刘海中缓缓转过身,目光在长子身上停留了许久,仿佛要透过那身陌生的衣裳和满脸的风霜,看清这十几年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没有再追问为什么十几年不回来,也没有再指责为什么不尽孝道。
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跪和痛彻心扉的忏悔,似乎暂时填平了那巨大的隔阂深渊,让质问都显得多余。
漫长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压过了压抑的啜泣声。
良久,刘海中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褪去了最初的雷霆之怒,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