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仍有水光浮动,但那不再是羞愧的泪水,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清明。
“大哥,”他开口道:
“二哥的话,你都听到了。我…听二哥的。”
这句话表明了他在这场家庭纠葛中的立场——他以刘光天的态度为准绳。
接着,他的语气里掺入了一丝更为复杂的情绪,那是对刘光奇独有的提醒,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你的事…往后,得你自己想好怎么面对爸妈了。”
最后,他抛出了一个对刘光奇而言无疑又是重磅的消息,语气平淡却信息量巨大:
“爸妈现在,已经被二哥接到港岛生活了。”
这番话,像一阵风,刚刚吹散一丝积年的阴霾,又骤然推来了另一片更浓重、更需独自面对的云。
刘光奇刚刚获得的一丝“如释重负”,瞬间又被“港岛”、“爸妈”这些具体而迫近的词压得沉甸甸的。
他刚刚稍微挺直一点的脊背,似乎又微微弯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与新的焦虑。
路,似乎宽了一寸,但前方的山,却依然需要他亲自去攀。
港岛,太平山顶的庄园,微风拂过精心打理的花园。
刘光天挂断了来自羊城的长途电话,脸上看不出太多波澜。
于如今的他而言,这确实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转身走进宽敞的客厅,父亲刘海中正笨拙又开心地趴在地毯上,陪着小孙子振忠搭积木,脸上洋溢着含饴弄孙的满足笑容。
二大妈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笑着看这一老一少玩耍。
刘光天走过去,语气平静地就像在说一件寻常家事:
“爸,妈。刚光福从内地打来电话。他在羊城的第二机械厂……见到大哥了。”
“什么?”
老刘手中的积木块“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猛地抬起头,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
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那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气和对这个长子“不告而别”的失望瞬间冲了上来,化作一声带着怒其不争的低吼:
“这个逆子!他还知道露面?!”
“十几年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他眼里还有这个家吗?!”
然而,吼归吼,那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毕竟已是儿孙绕膝的年纪,心境早已不同往日。
吼完之后,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老刘喘着粗气,眼神中的愤怒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是担忧,是牵挂,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