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下,你我皆已在局中。守着庐州这点家业,杨渥迟早会把我们连皮带骨吞下去,即便没有了杨渥,也会有徐渥、张渥!”
他顿了顿,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郑重地放在了那片黑白交错的棋盘之上。
“你怕的,不过是再选一个高骈。你以为我崔瞿,会拿整个家族数百年的基业,去赌一个道听途说的传闻吗?”
他缓缓解开层层包裹的油布,里面露出的,是一块焦黑的、仿佛被雷劈过的铁皮,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一股奇特的硫磺气味。
通过铁片上的铆钉,林重远一眼便认出,这是包裹千斤闸的铁皮。
崔瞿继续说道:“这是我的人,从饶州鄱阳郡的城墙下,冒死带回来的东西。”
“据他们所言,就是这东西,伴随着毁天灭地的雷霆之声,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轰开了坚不可摧的鄱阳坚城。”
“这并非人力而为之,这是天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这吃人的棋盘上,终于来了一个……懂得以‘仁’做活,却又手握‘雷霆’杀伐的棋手!”
“他,就是破局的‘天元’!”
崔瞿直视着林重远震愕到无以复加的双眼,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个如今已传遍江南的名字。
“歙州,刘靖!”
最后四个字,如洪钟大吕,在竹林间回荡不休。
一旁,始终安静侍立的林婉心头一跳,静谧如湖的眼眸中荡起波澜。
林重远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然后将目光重新移回到崔瞿身上,那剧烈波动的情绪,此刻竟已平复了大半。
“刘靖此人,我亦知晓。”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确实称得上少年英豪,只是眼下,却是一头幼虎啊。”
崔瞿见他没有直接拒绝,便知此事已成了七分,不由笑而不语。
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友不可能不明白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的区别,只是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一人决断。
果然,只见林重远缓缓说道:“此事,干系到我林氏一族数百口人的性命,非同小可,容我思量。”
崔瞿点头:“这是自然。”
林重远站起身,整了整衣冠,恢复了世家家主的气度:“许久未见,你难得来一趟,我自当尽一尽地主之谊。晚宴已备,还请老友务必赏光。”
崔瞿也并未拒绝。
他心中清楚,这不仅仅是一场饯行宴,更是对方做出决定前,最后的考量。
……
当夜,林重远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