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情绪。
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蒋玄晖迈着大步走进积善殿,他扫了一眼殿内这对孤苦无依的母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见礼之后,他果然直接挑明了来意,没有半句废话。
“太后,陛下,大王之意,想必二位已经明了。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苍生计,还请陛下早日决断。”
他将篡逆之事,说得冠冕堂皇,仿佛是为了天下万民着想。
李柷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赶忙接口道:“蒋枢密放心,朕……我明日便写下禅位诏书,劳烦枢密转呈魏王。”
“不可!”
蒋玄晖却断然摆手,打断了他。他看着眼前这对惊弓之鸟般的母子,一种智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这等妇人孺子,如何能懂帝王大略?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朝廷重臣的派头,沉声道:“陛下,禅位乃国之大典,岂可如此儿戏?一份诏书,诚意不足,亦不足以昭告天下。”
“依臣之见,不若留待半月之后的郊礼大典。”
听到“半月之后”这四个字,何太后与李柷对视一眼,脸色皆是微微一变。
半个月,对于命悬一线的人来说,太长了。
夜长梦多,谁知道那个喜怒无常的屠夫会不会在此期间改变主意?
蒋玄晖将二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嘴上却摆出一副为他们着想的忠厚模样,沉声劝道。
“太后、陛下不必多虑。郊礼乃天子祭天之大典,是朝廷最隆重的祭典。到那时,在京的文武百官、宗室藩王皆会齐聚观礼,万民瞩目。”
“若能在彼时,陛下当着天下群臣之面,亲将传国玉玺与禅位诏书一并奉于魏王,再行三辞三让之礼,方能彰显陛下禅让之德,亦能让魏王名正言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如此,才是一场体面的禅让,才能保全皇家最后的颜面,更能让天下人看到大王的宽仁,确保二位日后安享尊荣。”
“此事,急不得。”
这番话,软硬兼施,既画了一张“安享尊荣”的大饼,又点明了不这么做就会“不体面”,后果难料。
何太后心中冰冷,她知道这不过是朱温为了名声而导演的一场大戏,她们母子只是戏台上的傀儡。
但戏台已经搭好,她们没有拒绝的资格。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与不甘,最终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