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心思,你我母子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就是一头喂不饱的饿狼,而我们……我们就是笼子里的羔羊。”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艰涩:“他性情暴虐,杀人如麻,如今已然罕有敌手。”
“我们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只怕会惹怒了他,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今日,我……我已向他提及了禅位之事。”
说出这句话时,何太后的脸颊上泛起一阵病态的潮红,那是满心的羞辱与不甘。
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她只能主动献上这李唐的江山,如同献上自己的身体一样……
听到“禅位”二字,李柷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不舍,眼中反而爆发出一种近乎狂喜的求生光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禅位?好!好啊!”
他连连点头,声音都在发抖:“母后说的是,是儿臣愚钝了。这龙椅坐着硌人,这皇冠戴着穿脑,我早就受够了!”
“只要……只要能保住性命,儿臣什么都愿意!我们离开这里,去当个寻常百姓,好不好?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滴落在明黄色的龙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看着天真的儿子,何太后心中更是酸楚。
她伸手,用袖口轻轻为他拭去泪水,自己却也忍不住泪眼婆娑。
离开?
朱温那样的豺狼,又岂会真的放虎归山?
所谓的“安享尊荣”,不过是更体面一点的囚笼罢了。
但此刻,她不能将这最后一丝幻想也戳破。
何皇后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好,好,都听祚儿的。我们把这天下还给他,只求他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
母子二人相拥垂泪,在这死寂的宫殿中,他们的哭声都显得那么微弱而无力。
就在这时,殿外有内侍尖细而突兀的声音通报:“启禀太后、陛下,枢密使蒋玄晖求见。”
这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割断了殿内悲戚的气氛。
何太后身体一僵,猛地推开儿子。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头的哽咽,飞快地用袖口擦干脸上的泪痕,又替李柷整理好微乱的衣襟。
她的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软弱,重新戴上了那张端庄而疏离的太后假面。
她立刻明白,自己白日里在凤床上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朱温这是派他的心腹来商议具体事宜了。
“快,快请蒋枢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