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把头给老子抬起来!”
他用尽全力的一声怒吼,震得所有人一颤,纷纷朝他看来。
“哭丧着脸给谁看?死的兄弟回不来了!但我们还活着!”
庄二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麻木、绝望的脸。
“咱们已经甩掉了朱温那条老狗的追兵,眼下快要入淮南地界了!”
他指向南方,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再坚持几天,到了南边,我们就能派人去歙州,让俺兄弟刘刺史接应咱们回家!”
“回家”两个字,像一道雷,劈开了众人心中的阴霾。
魏博镇的家没了。
可好在他们还有一处去处,歙州!
那里,是他们的新家,也是支撑他们一路逃亡的信念。
一瞬间,那些麻木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光。
一个老兵甚至忍不住用满是污垢的手背抹了抹眼睛。
“对!去歙州!”
“去歙州吃香喝辣!”
“等到了歙州,耶耶要吃十只烧鸡!”
“瞧你那点出息,俺要娶八房小妾!”
人群中,响起稀疏的回应,绝望的气氛,总算被冲淡了些。
庄二看着这一幕,心里稍松,但紧接着,腿上的剧痛再次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一支黑色的弩箭,擦着谷口一名哨兵的头皮飞过,狠狠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箭羽嗡鸣!
“敌袭!”
那哨兵连滚带爬地跑回来,声音发颤。
山谷中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击碎。
所有人的脸色,再次惨白。
他们,还是被追上了!
“走!快走!”
庄二的反应快到极致,当即下令。探子出现,意味着大部队就在后面!
两名亲兵立刻上前,架起庄二,将他扶上战马。
其余的魏博牙兵像是被鞭子抽打的陀螺,立刻行动起来。
踢醒打盹的同伴,抓起啃了一半的干粮,检查箭囊里所剩无几的箭矢,互相搀扶着跨上疲惫的战马。
他们的动作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重复了千百遍后的机械与死寂。
“走!向南!快!”
庄二趴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那支射来的弩箭,眼中满是血丝。
他一夹马腹,率先冲出山谷。
身后,三百余骑残兵,紧紧跟上,再次汇入那片茫茫无际的秋日荒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