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九年的初冬。
史书曾记载,河北宣德府为“万历九年九月大雪,山中积二尺,及春始消”,在小冰河期的影响下,许多北方地区自季秋以来便已然出现了大雪天气。
不过由于某种不可抗力的原因,原本在历史上从北方一直肆虐到南方,持续整整两年的大头瘟,已然算是彻底销声匿迹。
但也仅仅是给南北百姓,减轻了些许负担罢了。
入冬以来,原本便节节攀升的货物价格,更加是抑制不住疯涨的势头。
京城百姓面对粮食、布匹等货物的价格都是愁眉苦脸,更加不要说其他地区的普通百姓了。
可与之相比较的是,在寒冬时节,各个高门大户家中,却是有炊烟不断升腾而出,有些大户甚至昼夜不停,于子夜时分尤且能够听到高大墙院里头,那颇为娇俏的靡靡之音。
甚至由于期货市场的出现,不少士绅商贾,拿着赚来的银子肆意挥霍,挥金如土。
毕竟银子躺在期货市场里头,每日什么也不干便能够赚到数千两上万两,那谁还会把银子当银子呢?
青楼酒肆教坊司的生意越发红火,江南一些城市之中,一边是天寒地冻,一边却是歌舞升平,各类奢靡酒水美食不断,甚至胆子大点的,规格都能类比皇宫。
正如一场历史的循环一般,朱门酒肉臭的故事又重新上演,豪绅商贾士族又再次获得了胜利。
那些上层人的斗争,一切代价都落在了普通百姓身上,令无数普通百姓,在万历九年这场寒冬之中家破人亡。
一切似乎便要这般尘埃落定?
可短短半个月之后,这一场百年未见之狂欢,却出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太仓州。
王家府上的亭台水榭之间,竟然搭起了一间琉璃屋子。
这屋子不大,便跟个亭子的大小差不多,最为显眼的乃是其四面的墙壁,皆是由琉璃板制作而成,透明澄澈的琉璃不单单能够隔绝寒冷,还能够让在屋子内的茶客,欣赏这冬日里的美景。
这等雅致,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享受的,单单是要从京城将这琉璃运送到太仓州,还得保证琉璃不破,便是花了好大的功夫。
此刻,屋子里有个精致小炉子,上头烫着酒烧着茶,一干瓜果点心一应俱全。
王世贞看着此情此景,不免有些感慨地说道。
“元驭兄好大的手笔,这等琉璃屋舍,悉数整个江南,也就你这里独一份了吧?实在是好生叫人羡慕~”
王锡爵端起一杯温热黄酒,小小酌了一口,脸上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