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贸然强硬推行,引发江南动乱,那就是他不愿看到的。
改革是要改革的,可稳定也是重中之重。
如何在改革中又维持相对稳定,这是从古至今都难以解决的命题。
若是在从前,张允修想必就是妥协了,可现在他的“翅膀硬了”,不再是那个打打嘴炮的少年人,而是真正加入了这场浩浩荡荡的改革之中。
张允修懒得再打什么机锋了,眯起眼睛,直截了当地说道:“附骨之疽,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这道理是你教给为父的。”张居正眯起眼睛提醒说道。“行将就木之人,若是用上猛药,怕是会一命呜呼。”
“我大明还有救,何曾行将就木?”张允修反驳说道。
“你!”张居正一挥袖子,“牙尖嘴利!”
张允修则是摇摇头说道:“爹爹只是看着江南士族叫得欢,觉得江南百姓真就水深火热了。
百姓们不会叫唤,他们若真活不下去了,只会揭竿而起,反他娘的!
如今这江南似乎怨声载道,可又有哪些是百姓的声音?
照着孩儿看来,这江南叫得越惨,越是证明我们作对了,恰恰便是这群士绅们身上疼了,才能叫唤起来。
百姓们身上疼了,能将这冤屈叫到京师之中么?”
“你这是何道理?不过是臆测罢了!”
张居正瞪着眼睛有些怒意,拍了拍桌上那封书信,显然正是那殷正茂送来的。
张允修很是笃定地说道:“非是什么臆测,爹爹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
江南物价是涨了,许多百姓的日子是难过了,可我们推行的政令依旧是有益的。”
他来到那堪舆图面前,用手点了点南京的位置。
“江南自古便是鱼米之乡,不单单产生丝棉花,还生产了我大明将近三成的粮食,这地方若非是遇到灾年干旱,如何能够缺粮缺棉?”
张允修并非是无头苍蝇,仅仅凭借着臆测,便开始推行江南的改革。
他将赵睿和三哥张简修派往江南,不单单是推行“借贷法”,更是在收集数据统计。
借助着锦衣卫早就拥有的情报网络,收集各地的统计数据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所以他根本不怕跟张居正辩论这些。
“事实是,自我等推行‘借贷法’以来,单单是南京周边便有一万余户参与其中。”
张允修详细地解释说道。
“单单算一家五口人,这便是涵盖了五万余人。
恰恰由于江南士族们的推波助澜,参与到‘借贷法’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