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消息慢了一些,可王锡爵也得知了王衡的情况,这小子为“新学”所蛊惑,离家出走,如今还是生死未卜。
“元驭兄不必太过于着急。”王世贞性子急,可这会儿也安慰起老友来,“辰玉自小便是知书达礼,想来无非是误入歧途,即便是给张士元此子抓了去,想来他必然也不敢干出什么出格之事,待到此事了结,我陪你一同前去京城.”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将江南之事忘记得一干二净,对于他们来说,这江南之事固然重要,可膝下之子,显然是更加重要的。
“够了!”徐阶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他抬眼看向二人说道。“还在这般小家子气,若是江南没了,你我可还有什么好下场,眼下之事才是最为要紧,这江南织造局若再推行下去,你我麾下产业又该如何推行?
此中症结,已然是不死不休!”
天工纺织机的恐怖效率,起初徐阶等人还是不太相信的,可当他们寻了一台机器试验一番,立马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等将近十倍的纺织机,简直就是在刨江南士族们的根基!
若百姓们人人皆是能够用上这机器,他们这些开设工坊铺子的士绅,可还有什么赚头?
偏偏这张允修,还推行什么“借贷”之法,限定每户一台机器,对于士绅商贾几乎没有任何优待。
士绅们得不到那纺织机,也不知怎么去仿制,唯有坐以待毙。
然而,徐阶断然是不会这般放弃的,他犹如一头奄奄一息的恶龙一般,眼睛里头皆是血红,看向了下头的王锡爵与王世贞。
“既然如此,我等也不能再有顾虑了,此番他张士元做到这番程度,我等也得使出浑身招数,不然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徐公的意思.”王世贞吓了一跳,看徐阶这势头,生怕对方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年百万两银子的生意!”徐阶强调着说道。“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王锡爵连忙劝慰着说道:“徐公万万不可如此,大不了咱们便低个头便是,如何能够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他生怕徐阶脑袋一抽,要干出刺杀的事情,不论是张居正还是张允修,若是下手成功了还罢了,若是不小心失败,给人抓住了把柄。
不消说这江南纺织生意,便连他们的身家性命也是不保的。
与朝廷对抗归对抗,可还真犯不着,让赌上全家性命的程度。
“老夫是老了,可还不糊涂。”
徐阶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咬牙,声音略带沙哑。
“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