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日没睡好了,不可再大动肝火。”
以徐阶的年纪来说,徐璠还真怕他一瞪眼,便就此厥过去。
虽说他也想着老不死的早点去了,自己便能够继承下这偌大的家产。
可万万不该是这个时候,如今朝廷来势汹汹,张家父子更是不留情面,已然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若是徐阶就此撒手人寰,那还有谁来将江南这盘散沙给聚合起来?
江南士族本来就各怀鬼胎,若非有徐阶这等人在,还真没有团结一致,去对抗朝廷。
“不再动肝火?”徐阶却还是咬着牙说道。“老父却也想着合眼,可一合眼便见尔等被那黄毛小儿耍得团团转,如何能够安心下来。”
他面容通红的样子,当即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咳嗽。
徐璠连忙又取来一碗老参汤,给徐阶服下之后,这才有一些好转。
“徐公,这也不怪我等。”王锡爵连连叹息着说道。“谁知那张士元招数频出,竟然搞出个什么戏班子,各处去传播什么新政、借贷法,百姓们信了那戏里头的东西,也对于那海刚锋越发推崇,我等让生员士子前去各处讲演,根本就是无用!”
这些日子以来,江南士族们在各地发动士子闹事,希望以此来令朝廷忌惮,首当其冲便是南京巡抚衙门。
为了此番起事,江南士族们可谓是精心谋划已久,先是在巡抚衙门外,将一干事情闹大,再令江南织工们率众起义,特别是要将那江南织造局给彻底铲除,紧接着便是会有无数生员积极响应,撰写檄文、串联乡绅共同起义,以万民书直接请愿。
在士绅们的构想之中,这样的一套措施下来,即便是张居正也无法再坐视不管了,为了江南不动乱,朝廷必然要与江南退让一二。
至于今后要处置,无非是将几个织工,还有那些上头的生员,给推出去顶罪罢了。
这样的构想不可谓不完美,可在执行层面上,却是出了大问题。
在应天巡抚衙门门口,海瑞中得那一刀,原本是想要闹出更大的乱子,却不想无意间,让更多百姓看到了海瑞的刚直与清明。
加之近来民间四处教化宣传的西山剧院,海瑞的名头在江南可以说,到了一种无可复加的程度。
就这样一名官员,他四处为百姓宣讲,四处去解决生员动乱,没有裹挟而来的百姓,江南士族们如何能够成事!
提及此事来,王锡爵也是咬牙切齿。
“而今,我那辰玉孩儿,却已然是不知所踪,怕不是也被那张士元所害,其中仇怨,吾恨不得生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