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苦涩又愤懑,“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那样活着。逼着人认下莫须有的罪孽,又是守心又是净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有罪,然后日复一日的赎罪,这算个什么活法?”
烛花“啪”的爆了一声,采柔抿嘴噤声,和星落一起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的苏未吟。
“小姐,你觉得呢?”采柔问。
小姐那么厉害,肯定能给出一个独到又客观的见解。
窗外夜色沉沉,苏未吟墨瞳幽深。
她想到了林娇娇,那个被骗心骗身后终于逃出深渊,最后被自己亲生母亲‘未雨绸缪’送上死路的姑娘。
若是能来奉心堂,她是不是就能活了?
可是这样的活法,她会愿意接受吗?
苏未吟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这里湖光山色,确为清修的好地方。只是对于被迫而来的人,再好的地方也是囚笼。”
奉心堂为庇护而建,只可惜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是被迫而非自愿。
烛泪缓缓滑落,凝固在烛台上,再无人说话,唯有风嚣张的撞着门扉,想将那一点微光彻底碾熄。
雨自后夜起,细密如雾,将青山碧湖笼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气中。
湖面被雨点砸出无数个细小的涡旋,涟漪层叠晕开,吞没了守心岛的轮廓,更将岛上的楼宇冲刷得宛若褪色,只剩一团模糊的黛影在水天一色的混沌中浮着。
为了净秽大典,奉心堂上下比平日起得更早一些,黎明将至,一盏盏灯已经次第亮起。
独院中,勿言坐在镜子前,将发髻绾得比平常更紧一些,扯着面皮,把眼角往上提起,于冷漠沉敛中显出凌厉。
木楼里,陆欢歌等人如常将床榻收拾整齐,指尖每一次抚平褶皱,似乎也从忐忑的心上熨过,将那紊乱的心跳强行按回应有的节奏。
湖边小院里的人也开始在一楼正厅集结。
几家派出来的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的乱成一团,三郎伸长脖子转了几圈,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不见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