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胡人伪装成表演时的‘巨人基’混在其中,若遇严查,便借丧葬队伍藏身棺木,一路南下深入腹地。
从杂耍班切入,层层抽丝剥茧,最后找到这个王治。
“王治府中设有密室,珍宝甚多,且有胡部金铤五十枚;后宅一妻九妾,吃穿用度颇为奢靡,远非五品之俸可供。综合研判,应是王治为胡人金银所惑,利用职便,为其潜入大开方便之门。”
将落好批注的奏折放至一旁,皇帝又打开一本新的,一目十行的扫完,笔尖再次落下。
“继续追查王治背后可有推力,其他的按老规矩办。”
“是。”
话音刚落,仅听见极轻微的衣袂的摩擦声,那道伏跪于地的黑影已然消失。
一连将奏疏处理过半,皇帝才搁下笔,身体后坐回靠,疲惫的捏着眉心。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真是一件比一件难。
他站起身,活动着发僵的胳膊和肩颈,缓步走到窗前,望着声势浩大的雨幕,眼底波涛暗涌,眉心不自觉的挤出两道深刻的竖纹。
吴尽言从外头进来,躬身奉上茶盏,“雨大湿气重,陛下注意龙体呀!”
皇帝将茶接过去,指腹轻轻摩挲杯沿,凝望着界限模糊的天地。
早上还春光大盛,转眼就降下这样一场雷雨,也是奇怪。
“什么时辰了?”
吴尽言恭敬回道:“禀陛下,已是酉时三刻。”
“酉时了?”皇帝眉心拧得更紧了。
近日京营刚结束左、右、中三军对抗操练,大练后无论将士皆会疲累,正是查探营中实况的好时机,裴肃请旨入营暗访,怎么这个点儿了还不进宫回报?
皇帝端杯喝了口茶,还未咽下去,就听见内侍在外禀告,雷骁和今日当值的三位内阁大臣在殿外求见。
得到应允后,四人疾步入内,雷骁跪地禀道:“陛下,裴肃裴大人于京郊遇刺,身中毒箭,性命……垂危。”
轰。
头顶雷声滚过,将皇帝沉凝的面容悉数碾碎,天子威怒化为看不见的雷霆,将几人垂下的头又压低了几分。
指节死死扣住茶盏,皇帝怒极而笑,声音透着冰刃刮骨般的极致冷寒。
“好啊,好得很呐!朕竟不知京都何时热闹成了这个样子。昨日杀郡主,今日杀尚书,明日是不是看朕不顺眼,也要来行刺一番?”
“陛下息怒!”
众人齐跪,额头尽贴于冰冷的金砖上,仿佛有一座大山沉沉压在头顶,也压于心境。
最近着实是不太平!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