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军资都得靠裴肃那个兵部尚书去‘化缘’,能有口吃的填肚子就算不错了,哪来的酒……
杯中酒波微漾,月光与烛光一起盛在其中,冷暖交映,粼粼生辉。
陆未吟失神望了许久,忽而笑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不知是不是酒太烈,一口下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轩辕璟不曾经历过战场的残酷,却能真切感受到陆未吟身上的沉重和哀戚,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替她满上。
一连五杯后,陆未吟单手托腮,转向窗外,失神的望向天际那弯清月。
前世漫天血火同袍丧命的惨烈,与近日欢庆大捷的热闹盛景,在脑海中疯狂的交叠、撞击,最后变成混乱而又荒诞的画面,一边是堆积的尸体,一边是欢快的锣鼓,如同深陷一场醒不来的幻梦。
泪水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她倔强的昂着头,抬手飞快抹去,再将空杯往前推。
“再来。”
月色清寂,然而同一轮弯月,从北地看去,颜色变成了蒙沙的昏黄。
居狼山下,乌桓部的金顶毡帐早已被烈火吞噬殆尽,焦黑的残骸歪斜的指向灰霾的夜空。
狼头纛倒伏在地,绣着狰狞图腾的旗面被无数马蹄与军靴踏进泥泞,混着凝固的血污和灰烬,再也扬不起半分往日的威风。
镇北军已经完成战后清缴班师回营,只剩蓝底的熊罴破虏旗高高立起,宣告着这场战争的胜利。
一道高壮身影自夜色中走来,马皮靴踏过焦土,停在那耀武扬威的镇北军军旗下。
仰头,琥珀凝煞的深瞳一眨不眨的望着顶端猎猎翻飞的熊罴旗,粗粝面容上,银色鼻环被月亮照出刀锋般的冷芒。
某一刻,深色厚唇拉开一抹狂戾的笑容,再低头,将眼底精光悉数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