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还没有迎来春天,铅灰色的云沉沉低悬,仿佛全靠远处的山巅撑着才没掉下来。
镇北军大营内,军旗在干燥的冷风里扑啦啦地响,又倏地抖直,露出威武狰狞的熊罴纹,俯视着下方森然罗列的营帐与巡逻的甲士。
刚刚得胜的军营沉浸在疲惫而有序的喧嚣中,楚风探哨归来,做完汇禀,先去见了王沛,然后一路打着招呼来到宋争鸣的营帐。
挑开帐门,混着药草苦味的暖意扑面而来,楚风回头打了个喷嚏,迈步走进去。
百夫长有自己的小帐,帐内置一榻、一案、一具铠甲架,角落的火盆煨着温吞的炭火,将寒意勉强阻在门外。
宋争鸣在跟乌桓部的交战中后背受了刀伤,趴在床上休息,听到动静猛得睁开眼睛,瞄一眼,又缓缓闭上,有气无力的招呼,“来了。”
楚风把炭盆踢到床前,又拉了凳子过去,佝低身子烤手。
“啧。”宋争鸣把垂落的被子往上扯,“别把我被子燎了。”
楚风扭头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笑起来,“还知道顾被子,看来死不了。”
“那是,能杀小爷的刀还没造出来。”
宋争鸣睁开眼,扭过头看了眼帐外,勾勾手示意楚风靠过去。
“你回来,去见王将军没有?”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在用气息发声。
楚风点头,别有深意的望着他,又摇头。
意思是去见了,但是没有消息。
自从知道耳朵后脑长了一颗肉瘤,宋争鸣和楚风就开始轮番盯梢,结果一无所获。
耳朵每天除了回营房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炊帐忙活。
干活很麻利的一个小子,就是嘴巴馋,三不五时的摸点吃食,除此之外没别的毛病,因他年纪小,嘴又甜,灶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俩人各有任务,空闲时间并不多,也不知道究竟是这人没问题,还是他俩没发现。
后来王沛主动找到他们,得知他们怀疑耳朵,尽管心里不太相信,但还是派了人暗中将人盯紧。
这一盯,就盯到了现在,仍旧毫无发现。
宋争鸣盯着帐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是不是……是不是咱们搞错了?”
其实他想说,是不是陆小姐哪里搞错了。
虽然陆未吟成功‘预言’了哈图努会成为乌桓部新首领,可之后的事一件都没对。
说什么哈图努会带领乌桓部统一九部,结果乌桓部挑起战乱,被其他几部打得都没剩什么人了。
又说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