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朕在你眼里是个出尔反尔的疯子,是吗?”祁让自行猜测。
晚余眨眨眼,保持沉默。
祁让自己笑了:“放心吧,朕不会的,这些年,你把梨月教养得很好,梨月跟着你也很快乐。
朕当初之所以让她跟你走,一方面是想让你有个寄托,能尽快好起来,另一方面,是太医的建议,说梨月的身体状况或许在外面野蛮生长会更好。
现在看来,太医是对的,朕下午看到梨月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她是那个从前差点养不活的孩子。”
晚余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祁让郑重道:“朕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可能,朕都想把佑安也送来给你带几年,那孩子被几个大儒教得有点太循规蹈矩了。”
晚余听他提起儿子,强撑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住。
“皇上当初为什么放我走?”她看着祁让,眼圈有些泛红。
祁让说:“因为……因为朕不想再和你做一对怨偶。”
“只是这样吗?”晚余问,“这话我从前就说过,皇上并未在意。”
祁让迟疑了一下,又道:“你快不行的时候,抓着朕的手叫沈长安,你说你今生与他无缘,你认了,只是到死也没能看一眼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终究是个遗憾……”
他停下来,深深看了晚余一眼:“朕此生有太多遗憾,朕不想让你也带着遗憾死去。”
晚余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喉咙发紧,半晌才道:“还有吗?”
祁让垂了垂眸,仿佛有些话难以启齿。
片刻后,他还是坦率说了出来:“还有,朕在柿子树下许了愿,只要你们母子平安,朕就放你离开。”
晚余怔住:“皇上不是不信鬼神吗?”
祁让轻轻勾唇,幽深眸底闪过一抹自嘲:“到了一定的时候,自己就信了。”
晚余望着他,一时没了言语。
祁让说:“朕从前不理解你,觉得你拜一棵树很幼稚,直到那一刻才明白,人在绝望的时候,恨不能拜遍满天神佛。”
晚余的眼圈越发红得厉害,偏过头,调整自己的情绪:“所以,你放我离开,就是怕自己在柿子神面前失信吗?”
“是。”祁让坦白承认,“朕怕失信于柿子神,他就会再度将你们从朕身边夺走,朕这辈子没怕过谁,却不敢和一棵树赌……”
他闭上眼,手指轻捏眉心,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晚余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动了动,想做点什么,最终却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