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要他多歇歇,对他从未如此严厉呵斥过,可是此刻,杨夫子必要展示夫子的威严,将其拉回来。
“既白……”
陈砚刚一开口,杨夫子就打断他:“你莫要开口!”
话都要说出口了,被夫子这么一呵斥,陈砚又默默给咽了回去。
杨夫子揭开棉被,站到地上,双眼盯着愤恨不甘的周既白,道:“你如今能做的,唯有静下心好生读书,中会试后入官场,一步步脚踏实地往上攀爬,待你爬到一定高度,为怀远正名!”
周既白死死咬着牙,鼻头酸胀得厉害。
他双眼含泪,急促的呼吸将他的内心暴露无疑。
前些日子,陈砚才与他大谈开海的理想,他犹记得陈砚的义无反顾,还有那浑身的斗志。
可是这几日,陈砚的仕途便尽毁了。
是陈砚不努力吗?
不,陈砚一直在拼尽全力往前冲,连中三元,不到十七岁就升任四品,整个大梁都没能与他匹敌之人。
他一心为公,却落得如此下场。
周既白又想到自己的爹周荣,当初游学后回乡,领着他与陈砚一同坐在院子里,在满天繁星的照耀下,他爹与他们讲着游学时的所见所闻,讲着老农的赋税,讲灾民们卖儿卖女的凄惨。
当时他爹便道,当官者该为百姓多办实事。
这样满腔斗志的人,中了进士踏入官场,还未正式授官衔,就牵连进废太子案,险些丧命,仕途尽毁。
同样的事,他的至亲经历了两次。
周既白的信念在这几日尽数崩塌。
“纵使我能入朝为官,也不过陷入朝堂无止尽的争斗中,何时才能办成事?”
他几尽颤抖地将这些话尽数吐出。
他本以为他会如陈砚所言,进入官场,隐忍着一步步往上爬,待到陈砚遇到绝境之际,自己可以救陈砚。
可是他还没踏入官场,他还无能为力,陈砚就已经被毁了。
“夫子,怀远要被清算了。”
说完这一句,周既白的泪水已夺眶而出:“为何如此不公?”
这几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周既白呜咽着,用胳膊盖着双眼。
杨夫子双眼渐渐模糊,喉咙仿佛被什么卡住,紧得厉害,他扭头看向坐在火边的陈砚,模糊的双眼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身影。
他最得意的学生,分明是正中端方,锐意进取的少年郎,怎的就成了他人口中的不忠不孝之辈?
想到这五日来,外面传来的种种辱骂,杨夫子也抹起泪来。
“怀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