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起,往陈砚一指,那气势仿若要将陈砚刺穿:“我大梁绝不会允许你这等乱臣贼子存在!”
那拐杖只要再往前一寸,便能戳到陈砚。
陈砚双眼移到拐杖的端部,紫檀木制成的龙头拐杖,表面依旧贵重无比,可端部已被磨烂了,若不抬起来,旁人根本无法发现。
陈砚扬唇,依旧是和善的笑容:“徐大人年前就该去西北赴任了。”
徐鸿渐神情有一瞬的凝滞,旋即收敛了气势,将拐杖放下,冷笑:“你很得意,以为打倒我的是你?错了,打倒我的是急于掌权的天子。若没他处处阻拦,你在松奉早已丧命,今日又如何能坐在我的对面?”
想到过去一年多天子的猛烈攻势,徐鸿渐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
当今天子本该是他最听话的学生,可惜这个学生长大了,还未有足够的实力就急于反抗他。
加之太子一事,他们师生二人彻底决裂,哪怕后来他看出陈砚的异常,天子也不会再听他一言。
他自升上首辅之位,就知自己早晚会被后面的人拉下来。
可他万万没料到,打倒他的竟是陈砚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
陈砚在平兴县时,竟能从高坚的攻势下逃脱,待来到京城,还能一次次逃过他徐鸿渐为其设下的死局。
初见时,陈砚尚且稚嫩,到了今日,在他徐鸿渐面前,陈砚竟丝毫不露怯,甚至还能将他的试探全给挡回去。
只三年时间,陈砚竟已成长至此。
再给他十年、二十年,陈砚会成长到何等程度?
即便再过三十年,陈砚也不到五十岁,如今朝堂上绝大多数到了那时都或退或死了。
这就是徐鸿渐最忌惮陈砚之处。
太年轻了。
一旦他熬到前面再没有人,又会将整个大梁带入何等深渊?
若高坚在无法招揽陈砚后,不顾一切绞杀陈砚,若他没有牺牲太子,也就不会让陈砚成长至此。
焦志行和刘守仁那两个蠢货是拦不住陈砚的,更不会拦。
好在,他亲手为陈砚挑了个对手。
想到胡益,徐鸿渐再次恢复从容。
他笑道:“你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抗衡整个天下?张太岳在万历朝权势如何?纵使他能压制天下官员十年,待他死后,他改革的一切尽皆被推翻,终生努力,尽数化为泡影。”
再撩眼皮,眼中尽是讽刺:“你比之张太岳如何?”
闻言,陈砚放下心,回之一笑:“云泥之别。”
“你既有此等觉悟,便要打消不该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