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我”来自称,而非“臣”。
这细微的变化里,藏着他一点小小的私心,他想与婉宁的关系能更近一步,只是这份心意,婉宁尚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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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护城河上。
画舫轻轻离岸,楚昭静立船尾,熟练地执起长篙。
船身破开墨色水面,漾起细碎银光,远离了喧嚣的河岸,驶向一片更为幽静的水域。
两岸树影婆娑,唯有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将船只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孤寂之中。
四下无人,唯有水声潺潺。
婉宁斜倚在船头软榻上,看着楚昭沉默撑船的侧影,那被她掌掴过的红痕在月光下似乎仍隐约可见。
婉宁“你可知,初见时,你虽身份卑贱,倒还有几分铮铮硬气。”
婉宁唇边漾开一抹轻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
婉宁“可如今呢?打你骂你,你都笑着受了,活脱脱一副任人揉捏的软骨头模样。”
她顿了顿,话音里的嫌恶毫不掩饰。
婉宁“真是无趣得紧。”
楚昭放下长篙,缓步走到婉宁身边,声音温和依旧,听不出半分怨怼。
楚昭“臣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婉宁“哦?”
楚昭“从前总想着争那点不值钱的体面,惹公主不快,是臣愚钝。”
楚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烛光,也映着她的影子。
楚昭“后来才懂,公主并非真要折辱谁,不过是…没有安全感罢了。”
楚昭“就像受惊的雀鸟,总要竖起全身的翎羽,用喙去啄伤可能靠近的存在,才能确信自己是安全的,才能确认……对方是否会因此退却。”
婉宁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戳中了软肋,一阵细微的麻意顺着血脉蔓延开来。
楚昭“公主在代国为质多年,虽金尊玉贵,其中艰辛,岂是外人所能道?”
楚昭“那些步步惊心,那些如履薄冰,那些不得不竖起尖刺才能护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