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回宫,便闻讯,皇后在东宫已等候他多时了。
谢景初一阵心虚,猜想母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心怀忐忑,步入殿内。
烛火跳跃,映着皇后那张保养得宜却难掩憔悴的脸。
凤印被夺,如同抽走了她一半的精气神,连带着往日威仪也折损了几分。
“身子尚未大好,便往东宫外头跑了,这么着急,是去了哪儿?”皇后声线平缓,在殿内凉薄传响。
“没有哪里……”
皇后柳眉一横:“你是当你母后瞎了、聋了还是蠢了?”
将指尖重重叩在紫檀木小几上,冷声质问:“说!你跑去靖王府做什么?”
谢景初不受控制,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冰凉的金砖地上。
他抬头,看着自己妆容精致却难掩焦躁的母后,心一横,索性坦白:“回母后,儿子……去见了沈药。”
皇后一怔,“沈药?”
谢景初捏紧拳头,干脆一次性说完:“母后,儿子不喜欢顾棠梨,实在不愿娶她。婚事尚未礼成,还请母后设法取消了这门婚约吧!”
“荒唐!”
皇后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盏哐当作响,“定亲宴已过,名帖已换,满京城谁不知道顾家女即将入主东宫?你说取消就取消?皇家的脸面,东宫的威仪,还要不要了?你让你父皇如何看你?让朝臣如何议论?”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谢景初的手指微微发颤:“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屡屡失仪,你父皇甚至迁怒于本宫,已将凤印移交给了贤妃!那个贱人,如今协理六宫,风头无两!还有她那个好儿子,谢承睿,上次秋狩拔得头筹,你父皇赞他‘英果类己’!”
“英果类己”四个字,如同毒针,狠狠扎进谢景初的心口。
父皇从未用这样的词语称赞过他。
皇后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你若再因为沈药这般不管不顾,失了圣心,将来这太子之位,是不是也打算拱手让给谢承睿?”
谢景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太子之位,这是最要紧的!
若是没有了太子之位,他还怎么抢回沈药?
“你到底是你父皇的亲生儿子,”皇后稍微放缓了声调,“更替东宫太子,朝局难免要动荡,只要你老老实实,你父皇便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谢景初低着头,应声称是。
皇后看他模样还算乖巧,火气渐退,站起身来。
谢景初赶忙上前搀扶。
皇后搭着他的手背,“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