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厂的正式工,为了生孩子,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我舍着老脸找了厂里领导,让儿媳妇偷偷躲起来把孩子生下来。可孩子没满月,儿媳妇就上班,孩子刚满月,黄桂就背着我们,把孩子给卖了!那可是个男孩啊,是我们老黄家的血脉,你说说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说到这儿,黄桂的母亲和媳妇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压抑着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让人听了心碎。
孙茂安顿时觉得三观炸裂,不敢相信,他心里清楚,受传统观念影响,不少人有着浓厚的“多子多福”思想,一些干部、工人为了生二胎,想尽各种办法躲避计划生育检查。有的花钱打通关系,有的东躲西藏,等孩子生下来就送到亲戚家寄养,等孩子到了上学年龄再接回来。但像黄桂这样,让媳妇冒险生孩子,又把孩子卖掉的,实在是闻所未闻,丧尽天良。
黄桂老爷子将烟头狠狠碾在地上,火星迸溅间,扬起一阵带着焦糊味的尘灰。他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声音里混着压抑的悲愤:“孩子生下来后卖了之后不说,他为了区区5000块钱的超生奖励,竟能昧着良心把媳妇举报到厂里!大过年的,别人家都在热热闹闹团圆,他媳妇却捧着一纸下岗通知书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你说说,这还是人干的事吗?他该不该枪毙?”
孙茂安再一次被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眉毛几乎拧成了结:“他真的举报了自己媳妇?”
话音未落,一旁黄桂母亲突然爆发出一阵低鸣,干枯的手指死死揪着褪色的衣角。老爷子眼圈藏着泪着摇头,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继续说道:“就这些事还没完,他在外面欠了四五万块钱赌债,利滚利还不上。卖了孩子还不够填窟窿,就逼着媳妇去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啊。他媳妇也是个有骨气的人,说挣钱慢慢还,咱们也是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工人,死也不干!结果这畜生,转头就把人举报了!心里想着,你不是工人了看你干不干,拿着5000块钱,连头都没回就又扎进了赌场……”
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气:“他撞人之后,厂里怕闹出人命,加上本身开的厂里的车,厂里怕担责任,又想着他媳妇可怜,超生的事没声张,下岗同志给换了个处分。我们一家人寻思,他要是能老老实实顶罪,也算给家里留最后一点体面。可现在,咋就把人家姓罗的给交代了,人家姓罗的给他赌气而已,是个仗义人啊,我们都没有要,人家主动送上门50万……”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突然狠狠捶了下大腿,“现在他收了别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