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勒教授向来都来得很早,这会已经在黑板上开始写板书了,对身后越来越响的嗡嗡低语声充耳不闻。云决明在他惯常的偏远位置上坐下,拿出课本和笔记本。几分钟后,艾登也来了。一瞧见云决明,他脸上就绽放出了灿烂的笑意,一口白牙比白炽灯更耀眼,三两步就跨上台阶,在他的身旁落座了。
刹那间,转身的转身,回头的回头,惊呼的惊呼,大部分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只有前排的印度人们还在奋笔疾书地抄着笔记,两耳不闻身后事。角落里的少数男生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对教室里正在发生什么一无所知。尽管如此,当凯斯勒教授放下粉笔,转身正要宣布课堂开始时,他也被自己看到的一幕震惊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们都在瞧什么呢?”他吃惊地嚷了起来。
“没什么,教授。”“没事,教授。”“没发生什么,教授。”一阵低声喃喃传了过来,不少人都赶紧端正了坐姿。凯斯勒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喜欢抓住提前上课的那五分钟来讲讲上周教过的内容,顺便解释一下他在批改作业时发现的常见勘误和错漏。
但在他开口以后,仍然有不少人悄悄地将目光投向他和艾登,小声地交头接耳——前者风轻云淡地坐着,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靠在椅背上的手飞快地转着水笔,后者则正临时抱佛脚地看着云决明为他整理的要点,嘴唇不出声地动着,背得认真,无心注意外界。
“好了,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总有人回头去看那两个男孩,而且教室一直不能安静下来?”
没人说话,有些人低下头去,有些人倔强地噘着嘴,有些人一脸茫然,有些人翻了个白眼。
云决明轻笑了一声。不肯承认自己倾注所有注意力的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又是多么滑稽的事情,人不管到哪里都一样。
等了两分钟。凯斯勒教授才再次开口了。
“在这堂课上,我只希望我的学生把注意力放在一件事上——统计学。而不是两个男孩,亦或是他们之间发生的什么傻事让你们一直议论个不停。这儿不是高中,你的家长和老师得求着你们,说‘待在学校,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一类无用的废话,让你们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觉得全世界唯我独尊,觉得还有大把的好年华可以随便挥霍,尤其是花在一些可笑至极的事情上。”
他的语气很严厉,云决明怀疑这间教室里一半的白人女孩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苛责过。
“记住,你们能进入大学学习,是一种特权,一种需要努力才能得到,而且非常昂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