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自动售卖机成了最安全的栖息地。
“听!帮我带瓶水!”
“我也要我也要!功能饮料!”
几个女队员围过来,叽叽喳喳如同春日枝头的鸟雀。
我笑着应下,自然而然地融入她们中间,仿佛这里才是我的归属地。
眼角余光里,那个穿着红色训练服的宽厚背影独自坐在稍远处的长凳上。
他拿着水杯,仰头大口灌下,喉结急促地滚动。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有几绺粘在棱角分明的额角。
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拿着我的水杯或毛巾,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亲近递过来。
那自然而然的举动,也随着那条被我强行划开的界限,无声地消失了。
深秋傍晚的最后一丝暖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训练馆内恒定不变的灯光和空调冷气。
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
教练吹响哨音的那一刻,身体和精神的紧绷感似乎瞬间松懈了一些,随之涌上的却是更深沉的疲惫。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查看训练笔记,或是缠着队友讨论技术细节,只是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球拍包,拉上拉链。
“鳗鱼,走吗?”我扭头问身旁的王曼昱,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
“好啊好啊,食堂今天有红烧小排!”王曼昱飞快地应着,脸上是纯粹的兴奋。
“嗯,等我一下下,我去趟卫生间。”我拿起洗漱包,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走向通往更衣室的走廊。
我需要一点空间,一点远离他强大存在感的空间。
空气中似乎依旧弥漫着他训练时挥拍带起的凌厉气息和汗水蒸腾的味道,这气息让那道被我刻意拉开的界限如同投入水中的冰,触手可及却又转瞬模糊。
我不确定,再多停留一秒,那些拼命压抑的情绪会不会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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