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词像一颗颗小石子,接二连三地砸进我脑子里那片还没平静下来的水面,激起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
那感觉很奇怪。
我明明应该高兴,应该热血沸腾才对。
可那热切的期待,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无声无息地落下来,缠在手臂上,箍在胸口,连呼吸好像都比平时费劲了一点。
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绷紧了,我耸了一下,试图放松,效果不大。
赢了,是应该的。
那……万一呢?
万一在吉隆坡,我又像全锦赛决赛那样,关键时候腿沉了、手软了呢?
我几乎是有些粗暴地抓起盆里的衣服,使劲揉搓,泡沫糊满了手背。
水花溅到脸上,凉凉的。
我想把这点不合时宜的杂念也揉进泡沫里,冲进下水道。
可是没用。
心底那片被“吉隆坡”无意点亮的阴影,它没消失,顽固地蛰伏下来。
无声地渗透进我每一次挥拍前那零点几秒的迟疑里。
伴随在我每一次深呼吸时胸口那点微妙的滞涩里。
甚至藏在我试图闭上眼睡觉时,眼皮底下不断闪回的、决赛球台边刺目的灯光里。
水龙头被我“啪”地一声关上。
宿舍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里“咚、咚、咚”地响着,又快又重,敲得耳膜发疼。
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吉隆坡。
这个名字,像一块巨大的、无形的倒计时牌,已经悬在了头顶。
时间,正无声地、一格格地,朝着它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