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神佛点化的朱砂。她穿了件不合时宜的红色小袄,在满场玄黑里,像一簇烧起来的火。
她眨巴着清澈见底的眼睛,环顾四周。一百多个顶尖杀手,一百多把夺命凶器。
她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哇——”
“好多黑衣服哥哥姐姐呀!”
“这里是……”她歪头想了想,拍手,“过家家杀杀的地方吗?”
空气凝固成冰。苏昌河杀气暴涨,薄刃脱手而出,直取她咽喉——
"凶凶!"
绵绵被那杀气吓得一抖,脱口而出。
当啷——
薄刃在离她三寸处突然打滑,擦着她耳边飞过,直直钉入苏昌河身后的石柱。石柱“咔嚓”裂开,蜜糖从裂缝里渗出来。
苏昌河僵住。那是他的刀,他用了二十年的刀。它打滑了。
全场更静了。
绵绵无知无觉,她摇摇晃晃地从糖浆池里爬出来,小鞋子“吧唧吧唧”踩着糖花,径自走向最安静的苏暮雨。她走过的地方,金色小花们自动为她让路,又在她身后合拢,像忠诚的卫士。
她停在苏暮雨面前,仰起头。
苏暮雨也低头看她。他见过世上最狠的杀意,最疯的野心,最毒的算计。但没见过这样的眼睛——
像泉,像糖,像神祇遗忘在人间的光。
绵绵伸出小短手,抱住了他的小腿。
软糯糯的声音,带着糖浆的甜气:
“下雨叔叔……”
“你香香哒!”
苏暮雨持伞的手,第一次,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