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愣住了。
他的刀煞,连高僧都化解不了,却被一颗三岁奶娃给的糖葫芦破了?
“甜吗?”绵绵期待地问,大眼睛里像盛满了星星。
笛飞声沉默许久,久到李莲花都以为他会一刀劈了绵绵。
可他只是站起身,把剩下的半颗糖葫芦攥在手心,声音依旧冷硬,却少了几分杀意:“……尚可。”
尚可,对于笛飞声来说,已是极高的评价。
他转身要走,却被绵绵抓住衣角。
“叔叔,”她仰着脸,小奶音认真无比,“你下次还来吗?崽崽还给你糖糖!”
笛飞声没回答,只是轻轻抽回衣角,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来得杀气腾腾,走得悄无声息。
方多病半晌才回过神,结巴道:“他……他就这么走了?”
李莲花看着笛飞声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他今晚……没动杀心。”
“何止没动杀心!”方多病叫道,“他刀都收了!笛飞声居然会收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绵绵却不懂这些,她拍拍小手,打了个哈欠:“叔叔乖乖的,收了刀刀,是好叔叔。”
她说完,爬回榻上,抱着李莲花的披风,秒睡。
李莲花和方多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笛飞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居然被一颗糖葫芦收买了?
不,不是收买。
是净化。
绵绵身上的那股气息,像阳光,照进了笛飞声二十年不见天日的心。
这一夜,笛飞声没有回金鸳盟。
他站在十里外的山巅,吹着夜风,手里捏着那半颗糖葫芦。
糖已经化了,黏在手上,甜腻腻的。
他本该厌恶,本该立刻洗掉。
可他站了很久,直到天光微亮,才缓缓舔掉手指上的糖渍。
甜味再次化开。
他体内的煞气,又淡了一分。
笛飞声看着自己的刀,裂空在晨光下泛着寒光,可他却觉得,那刀似乎……没那么冷了。
“李莲花,”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你养了个……小怪物。”
可他的心,第一次,没有因为“怪物”这个词而起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