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清晰的下颌线,还有那道在眉峰上隐隐可见、但被她刻意忽略的细长疤痕。
即使在这样的光线和安静的相处里,他周身也依然萦绕着一种沉稳得如同山岳般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安心,却又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距离感。这份距离感,是时间和他选择的道路赋予的。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那个因为练习摔跤技巧失败而弄得灰头土脸、被小伙伴笑时,红着脸低着头、眼神却很倔强的壮壮。那份倔强,如今演变成了更内敛、更强大的东西。她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既是心疼,也有一丝骄傲。
傅诗语“这些年,”是不是很不容易?”
耿继辉的目光似乎从遥远的地方收了回来,落在前方不断延伸的柏油路面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些。
不容易?这个词太轻飘飘了。它无法涵盖那些流过的血汗,无法形容那些在寂静深夜里啃噬神经的思念、自责和压力,也无法描绘看着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时的锥心刺骨。
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车厢里的空气似乎也凝重了些。就在傅诗语以为他不会回答,甚至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时,他低沉平稳的声音才响起:
耿继辉“还好。”
依旧是两个字的回答。但这一次,他没再补充什么。没有职责所在,也没有那些暖心的肯定。仅仅是“还好”。像是在说:不必问,不必说,就这样已经足够。
傅诗语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指腹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厚茧。它们曾握过冰冷的枪械,执行着最危险的任务。但此刻,它们稳健地掌控着方向,载着她驶向城市温暖的万家灯火。
她没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盖在了他放在档位杆的那只大手的手背上。微凉的指尖触及温热的、覆盖着薄茧的皮肤。
耿继辉的身体似乎瞬间僵硬了一下,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他没有动,没有抽开,也没有反握。那只温凉柔软的手只是轻轻地搭在那里,像一片无声飘落的羽毛,传递着一种无需言语的慰藉和支持——不用解释你的“不容易”,我在。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夕阳的最后一线光芒沉入远山背后,暮色四合。耿继辉缓缓抽回放在档位杆上的手——这个动作让傅诗语的手只能离开——打开了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