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笔颜料落下,刑悠舒了口气,她退后两步,眯眼审视着两幅画作。
确认无误后,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身体迟来的抗议汹涌而至。肚子传来一阵清晰的咕噜声,在安静的画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这才惊觉,窗外天色早已是一片掺杂着橘黄的蓝,而云朵也是白与金的交织。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另一只手按在了空空如也的胃部。
这一天,她好像光喝水了来着。
等等,水?
刑悠侧头看向那剩下的半杯水,她记得她喝了不少水,怎么还能半杯的?今天这水会自动续杯了?不对,今天画室里还有人来着。
阮澜烛!
她怎么把缪斯给忘了,还让缪斯给她倒水!
“画完了?”阮澜烛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他不知何时合上了画册,好像正看着她。
虽然在渐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刑悠还是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嗯。”
阮澜烛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皱眉。熬夜打游戏,拖稿又不按时吃饭,想气但是气不起来。
算了。
跟一个有拖延症,但画起画来就忘了天地为何物的人置气,纯粹是自找气受。
“走吧。”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刑悠的眼睛亮了亮:“阮哥,是回去吃饭吗?”
阮澜烛很喜欢她说的“回去”二字,可此时,他只是拎起搭在扶手上的西装外套:“艳雪今天烧的川菜。”
然后满意地看着她瞬间垮下的肩膀,无奈地笑了笑等她洗去手上沾染到的颜料。
包厢“广寒居”内,阮澜烛屈指叩在菜单上,抬眼望向正用热毛巾暖手的刑悠:“就这些,然后免葱姜蒜香菜。”
这些琐碎的喜恶刑悠从未宣之于口,此刻被他平淡地铺陈在灯光下,她捏着毛巾的手紧了紧。
当水晶虾饺透如蝉翼的澄皮在齿尖破裂,鲜甜在口中迸发,刑悠发出轻叹。
果然,美食是能驱散疲惫的。
阮澜烛忽然意识到,此刻她吹汤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咬虾饺时垂眸的弧度,都成了可供他独占的私藏影像。
“阮哥不吃?”刑悠舀起一勺鸡汤轻轻吹着热气。
搁上骨碟发出轻响,阮澜烛凝视着她刚刚沾上油光的唇瓣,声音比平时还低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