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字如兰令仪卿……我舅舅他……
金凌转过头来,看着聂暮酒,有些犹豫。
若要说江澄并非有意,可人都扣过了,甚至连而今放人都还是他自己偷偷放的,这种过于开脱之词他也说不出口。可魏无羡虽无意,但这一茬既已提起,如若不说些什么,总又是不好。
便是魏无羡不提,他也总是要就此事说些什么的。
清河聂氏之女,姑苏蓝氏之妇,被江宗主扣下了,还是在清河的地界上扣的,纵使聂氏如今是不比往日了,也受不得此辱。金凌虽然骄纵了些,但世家子弟,该明的事理总还是懂的。
此事可大可小,端看聂暮酒觉得是大是小了。
魏无羡这时也意识到了,嘴角刚浮上的一点笑意顿失,一时垂眸。
是了,以她的身份,此事本就是江澄理亏,她大可与江澄正面相对,斥他无理,还应要江氏赔上重礼,再由他客客气气地送还。
沦落太久,这些世家间的交涉礼仪,他都有些忘了。与江澄之间,又是各种是非,一本烂帐算不清,才不觉得算得了什么。
可聂暮酒却与他不同,一则她与江澄间没有他这些纠缠,再则她出身既尊贵,当年射日之征,赤锋尊忙于征战,也是她曾代兄执掌聂氏内务,与各家来往,事事得当,仙门无人敢轻看。她虽生得柔弱清婉之态,却从不是软弱忍让之人,该争之处,绝不轻轻放过。
便是说如今失了忆,不比从前了,但这些日子,他也大莫听了些她这些年的声名,关于处事方面,皆说她端庄得体,进退有度。若真是变了那等一味不争之辈,断不会有如此称赞。看蓝氏那些小辈们,也是真心敬重着她,足见治事有方,才令人敬服。
即便再退一步,她不与江澄争,只须再在那客栈耗上个把时辰,夜色渐沉,蓝忘机必要寻上门来。
无论怎么算,她怎么也不该……如此轻易的,应了他,同他这么走了。
他那时所谓“合宜”之说,合的不过是他自己不敢再与她久处的宜,却不是她明明有言还尚未说明白的宜。他是因只见得眼里一个她以致满心慌乱,她,又是如何呢?
魏无羡不知。
金凌也愁着,不知到底要怎样说才好。金小公子又不是他小叔叔那等长袖善舞口舌灵巧之辈,真是难为了他。
聂暮酒却似乎并不管两人的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