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完了行路岭,又待问明方位后,三人便朝郎中所指之处继续行路。
一路道路颇为荒凉,好大一片杉树林的飒飒绿荫中蜿蜒出的一条小道,道旁杂草丛生,长势极盛,足有人高。
之前从姑苏到清河的一路,魏无羡刻意快了两步走在前,蓝忘机聂暮酒缓鞭策马,倒也从容。这一路,却是聂暮酒走在了前,红影翩然而过,余下两人在后,相觑皆是默然。
魏无羡动了动唇,口尚未张便又闭上了。
人真正被触及了伤心事的时候,常常是不想要旁人多话的。
那是只能一个人捱过去的痛。
那种真正心伤到了极致的痛苦,魏无羡很明白。
他只是没有想到,那赤锋尊,当年何等的神勇,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遥想当年,聂家三子,大兄有雷霆之威,小公子倒也难得一闲散人。唯一的女公子,自不必再多说。
到如今,堂堂清河聂氏,也只作了市井口中的唏嘘。
不过观他如今这般田地,怕更多的应是旁人唏嘘他的份儿,魏无羡没怎么想什么唏嘘什么的这些,他只是想——
他眼中映着那抹单薄纤细的红影。
他想:她一定很难过。
三人默默行路,一句未谈,也因而脚程颇快,但这杉树林着实是大一片,视野虽越来越开阔,一时半会儿仍是看不到尽头。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疯狂的犬吠之声。
魏无羡瞬间色变,他下意识地就要跑过去抓住那道红影,步子都迈开了,好在此次只闻其声未见其形,尚有一丝理智弥留。他收住步子,伸手抓住了一侧蓝忘机的手臂。
但凡与蓝忘机有过两分交往之人皆知,蓝忘机不喜与外人触碰,他眉头都蹙成了结,最终竟没有把他甩开。
他忍道:
蓝湛——字忘机……没有狗。
那犬吠声叫得虽响,却很短暂,就那么一瞬,像是幻听,此刻已经消失了。魏无羡虽然还有些余悸,但他又何尝想要触碰蓝忘机,依言正要放手,冷不防那犬吠声又狂响了起来,手还没松完呢,又紧紧抓住了。
魏婴——字无羡这、这次总没错了吧?
蓝湛——字忘机尚在远处,你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