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审视，有困惑，更有一种深埋心底的、无法释怀的……不甘。
“那从不现世的、维持因果法则和灵力掌控的古神……在当年的‘迷雾’吞噬世界上每一个国家，当它那扭曲存在与非存在的恐怖触须快要临近大夏边境的时候……你都不曾现世。” 杨晋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分量，砸在寂静的夜色里。
他并非在质问，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而残酷的事实。
百年前那场席卷全球的浩劫——那迷雾能扭曲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将接触者异化为不可名状的怪物。它自南极涌出，如死亡的瘟疫般蔓延全球。
唯有大夏，因众神以散尽功德、自身堕入轮回为代价，化为镇国神碑，才堪堪将其阻挡在国门之外，成为唯一的净土。
“如今……居然会现于沧南……” 杨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诞感。“是本尊降临化作人类……还是……祂也转世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
作为亲身经历过那场献祭浩劫的转世神明，他太清楚“混元天道”这种级别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祂执掌因果与灵力，是维系世界底层规则的支柱之一。
若祂也如他们一样献祭转世，那大夏的因果秩序、灵力流转……是否会因此失衡？是否会变得更加脆弱？这沧南市的“奇迹”感，是否也与祂的降临有关？
理智告诉他，混元天道的出现，无论形式如何，对如今暗流涌动的大夏，尤其是沧南这个漩涡中心，或许并非坏事，甚至可能是对抗未来更大灾劫的关键力量。
但情感深处，那份属于少年杨晋的委屈，以及属于司法天神杨戬的遗憾与不甘，却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只是有些不甘心。” 他最终低语出声，声音很轻，却带着刀刃刮过骨头的涩感。“百年前献祭前的时候……我也曾幻想过，幻想过祂能出现。” 那时的绝望与期盼，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深处。
他幻想过这位执掌因果的古神能扭转乾坤，幻想过祂能带来一丝希望的光。然而，现实永远是冰冷的。
回应他们的，只有无边的迷雾和必须由自己背负的牺牲。最终，他，碧瑶沅女，无数同僚，都选择了那条散尽功德、堕入轮回的不归路。
少年人的不甘与曾经属于司法天神的不甘，此刻在他的胸腔里无声地翻涌、碰撞，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