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李商隐《韩碑》
“碑高三丈字如斗,负以灵鳌蟠以螭。句奇语重喻者少,谗之天子言其私。长绳百尺拽碑倒,粗砂大石相磨治”
沧南市,这座位于大夏南方的城市,在深秋时节总是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潮湿水汽。
天空是铅灰色的,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仿佛一块浸透了悲伤的巨大幕布。
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咸涩与草木衰败的微腐气息,混合着老城区特有的、时光沉淀下的烟火气。
风,已经带上了凉意,卷起地上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呜咽。
十一岁的安卿鱼和云溪淼,穿着款式相似的休闲服,却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肃穆的黑白配色——这是对逝去至亲最沉重的祭奠,也是此刻他们内心世界最真实的写照。
云家夫妇的忌日。
安家夫妇因为一场关乎重大医学突破的国际联合研究发布会,不得不远赴魔都。临行前,安母苏婉紧紧抱着云溪淼,一遍遍地叮嘱安卿鱼,眼圈红得厉害。
最终,护送云溪淼前往沧南市云舅公舅婆家,并陪伴她度过这个艰难日子的重任,落在了同样只有十一岁的安卿鱼肩上。
少年清俊的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他用力点头,握紧了母亲和云溪淼的手,无声地做出了承诺。
火车在铁轨上发出单调而漫长的哐当声。云溪淼靠窗坐着,琥珀色的眼眸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萧瑟的秋景,眼神沉寂得像一潭深秋的寒水。
自十岁那年那场撕心裂肺的变故后,她身上那份曾经如同小太阳般耀眼的活泼与无忧无虑,仿佛被硬生生剥离了大半。
她依旧在天文学领域展现出令人咋舌的天赋,甚至比父母在世时更加耀眼。只是,那份对星辰宇宙纯粹的热爱,似乎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取代了——像是一种转移痛苦的寄托,一种在冰冷宇宙中寻找父母存在痕迹的执念。
厚厚的专业书籍成了她隔绝外界的堡垒,复杂的星图是她逃避现实的迷宫。
唯有在安卿鱼身边,那层坚硬的外壳才会偶尔剥落一丝缝隙。她会像小时候一样,下意识地靠近他,依赖地牵着他的手,将小小的脑袋靠在他并不宽阔的肩膀上寻求一丝安稳。
在他面前,她偶尔还能露出一点属于小女孩的、带着疲惫的纯真笑容,仿佛时光倒流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