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落款,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提一句自己的境况。
景娴握着信纸的指尖,忽然开始发抖。信纸很薄,却像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飞,方才宝珠的笑声、风吹海棠的簌簌声,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行字,一笔一划,像是傅恒在她耳边轻声说出来——和当年在太后府的海棠树下,他说“等我回来就求赐婚”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那年她十五,刚及笄。太后在府里办宴,她贪杯多喝了点,晕乎乎地跑到海棠树下吹风。傅恒刚袭了一等忠勇公的爵位,穿着宝蓝的骑射服,从后面追过来,手里攥着块暖玉,玉上刻着个小小的“娴”字。
富察傅恒景娴
他的耳尖有点红,把玉塞进她手里,富察傅恒这玉你先拿着,等我平定了准噶尔,就去太后跟前求旨,娶你。
那时的海棠也开得这样好,花瓣落在他的肩上,他眼里的光,比天上的太阳还亮。她攥着那块暖玉,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只敢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可谁能想到,不过半年,纯妃就设了局——那杯掺了药的“安神茶”,那个让她清白尽毁的雨夜,还有弘昼抱着她时,眼底那抹她当时只当是“觊觎”的温柔。她为了复仇,为了保住钮祜禄家的颜面,终究是断了和傅恒的所有可能。
后来她嫁入王府,听说傅恒主动请命去了边关,一去就是两年。再后来,她生了宝珠,偶尔从弘昼嘴里听到傅恒的消息,说他打了胜仗,说他升了官,却从没再见过面。她以为,他们这辈子,就这样隔着山高水远,各自安好,却没料到,最后传来的,竟是这样的消息。
“额娘……”宝珠似乎察觉到她的僵硬,小手在她胸前轻轻拍了拍,咿呀地叫了一声,口水流得更多了。
景娴猛地回神,低头看着女儿懵懂的脸,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抬手,用袖口轻轻擦了擦宝珠的嘴角,指尖却蹭到了自己的眼角——没有泪,只有一片发烫的涩意。
钮祜禄景娴我去趟后院。
她站起身,把宝珠递给弘昼,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信纸。信纸被她捏得发皱,傅恒的字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