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更深,王府西跨院的烛火却比白日更烈。
景娴猛地从梦中惊醒,小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绞痛,像是有把钝刀在五脏六腑里翻搅。她刚想撑起身,一股热流便顺着大腿滑下,浸湿了月白色的寝裤。
钮祜禄景娴不好。
她指尖攥紧锦被,指节在昏暗的光线下泛出青白。嫁入王府七月有余,太医早诊过脉象,说产期该在半月后,怎么会突然……
钮祜禄景娴来人!
景娴扬声唤人,声音因剧痛微微发颤,却依旧带着世家贵女的镇定。贴身侍女晚晴闻声冲进来,看见床榻边的水渍,脸“唰”地白了:“福晋!您这是……要生了?”
钮祜禄景娴去叫产婆,备热水。
景娴咬着牙吩咐,额角已沁出细密的冷汗。她扶着晚晴的手想坐直些,又是一阵更剧烈的绞痛袭来,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
产房很快被布置起来,四个经验最足的产婆围着床榻忙碌,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艾草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弘昼赶到时,正听见景娴一声压抑的痛呼,那声音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他心口。
弘昼让开!
他拨开守在门口的婆子,大步闯到产房外的回廊下,却被最年长的产婆拦了下来:“王爷,产房阴气重,男人进不得啊!”
弘昼她怎么样?
弘昼的声音哑得厉害,墨色的眸子在烛火下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惊惶与焦躁。他昨夜还贴着她的小腹听胎动,阿宝踢得他手心发痒,景娴那时还笑着说这孩子性子随他,野得很。
“回王爷,”产婆擦着汗回话,语气带着难掩的凝重,“福晋这是动了胎气,胎位不正,怕是……怕是要遭罪了。”
弘昼胎位不正?
弘昼猛地攥紧拳头,指骨咯吱作响。他想起景娴怀阿宝这七个月,前三个月孕吐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瘦得脱了形;想起她夜里总睡不安稳,常常摸着小腹出神,眼底带着他看不懂的忧虑。他以为只要护着她平安熬过这十个月,就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