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颤抖:钮祜禄景娴谢皇上恩典。
退出暖阁时,寒风卷着雪沫子扑在脸上,冻得她一个激灵。守在门外的侍女连忙上前为她披上斗篷,她却没在意,只是回头望了眼暖阁的灯火。
里面,弘历正盯着那封密信出神,而弘昼依旧“醉”在椅子上,嘴角却极轻微地勾起一个弧度。他方才跌坐时,分明感觉到景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指尖,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
被利用又如何?弘昼闭着眼,任由内侍将自己架起。从少时在御花园初见,她穿着粉色旗装追蝴蝶,发间别着朵海棠花开始,他就甘愿栽在这双眼睛里。哪怕她心里装着傅恒,哪怕她此刻的温顺全是算计,他也认了。
景娴踩着积雪往前走,斗篷的流苏扫过砖缝里的残雪。她知道弘昼没真醉,那封信是她仿着苏克沙哈的笔迹写的,连狼图腾火漆都是找匠人特制的。从那日在和亲王府的床榻上醒来,她就知道自己必须抓住弘昼这根浮木,哪怕这浮木本身就带着心甘情愿的沉沦。
“福晋,雪大了,咱们快些走吧。”侍女轻声催促。
景娴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风掀起她的斗篷边角,露出里面石青色的旗装下摆,绣着的缠枝莲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她此刻的处境——看似温婉柔顺,实则步步为营,早已在泥沼里,开出了带刺的花。
暖阁内,弘历看着被抬走的弘昼,又瞥了眼桌上那封密信,忽然对李玉道:弘历去查查,上个月和亲王府的采买记录,看看有没有买过安神药。
李玉一愣,随即躬身应道:“奴才这就去。”心里却明镜似的——皇上哪是要查药,分明是想看看,王爷这场醉,到底掺了多少真心。
炭火依旧旺着,将弘历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他此刻难以言说的心思。这盘棋,景娴执了子,弘昼心甘情愿当了棋,他这个裁判,索性就看看,这江南的旧账,到底能清出多少血来。